“人生本就无避处,世事无常只反复”叶安站在汴梁城门口,不由感叹出声,风吹在他满是污渍的头上,带起了阵阵尘土。叶安轻声问道:“元宝,来我家也有一年了,你觉得少爷对你怎么样?”

“自然是极好。”元宝心虚小声道。

……那你为何如此对我!!叶安没说话,眼神中满是控诉。倘若有熟人,绝对认不出这是前些日子还意气风发的叶小郎君。

只见主仆二人衣衫破旧,满身泥污,连面容都看不清,身上还散发着酸臭,路过行人纷纷掩鼻绕路。

中牟县离东京不算太远,季县令好心,借了他们两匹小毛驴,骑驴赶路只要三日就差不多到了。结果第一天晚上元宝守夜,竟迷迷糊糊的睡着,醒后发现驴早跑了,连带着他们的行李干粮。

两人无奈只好用脚走,饿了就捡些野果子吃,路上还碰到野犬,整整五日没怎么休息,好不容易见到城门,已是狼狈不堪。

“少爷!我错了,您罚我吧。”元宝羞愧不已。

虚弱的挥挥手,叶安现在只想找地方好好吃一顿然后睡觉,实在没心思计较太多了,两人步履蹒跚的向城门走去。

汴梁不愧是北宋国都,哪怕以现代的眼光看,整座城市都颇为雄伟。叶安来的不巧,刚好赶上大相国寺瓦市开放,再加上这两天是入春以来难得的好天气,城门处人山人海。为了限流,经讨论后决定设置收费点,对进城的每人收取一文钱,可即使是这样,也挡不住大宋子民。

叶安是不知道这点的,毕竟宋朝户籍制度比较随意,讲究的就是一个迁徙自由,谁也想不到还有临时收费这一出,所以也没做准备,排队轮到自己才慌慌张张的让元宝掏钱。

由于担心路上有歹人,身上的银钱都是让元宝贴身带着的,也多亏如此,方没跟干粮一起丢失。可为了图心安,元宝将所有钱藏在书箱最里面,还用厚厚的油纸做了夹层,翻出来颇为不容易。

守门士兵在劳累了整天,本就心情不耐,见此怒道:“到底有没有钱!没钱闪开!”

叶安也知道自己这边碍事了,只好一边陪着笑脸,一边与元宝共同翻东西,可谁知越着急越找不到,眼见士兵脸色逐渐转黑。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道男声:“我替他们付,放行吧。”叶安回头——

“朗朗如日月之入怀,颓唐如玉山之将崩。”刹那间他脑海中只能想到这句话。那男子看上去并不年轻,估计有二十七八,骑着银鞍白马,身穿墨绿广袖直裰,衣领微敞,发上也没有戴折上巾,而是半披散着。面容极俊,凤眸微眯,神色恹恹,萎靡不振但又气质绝伦。

士兵一见他就笑了:“这不是潘师父,看您这样子是又去fēng_liú了,小甜水巷那么多姑娘都留不住我们衙内您,还得出去找。”接着对两人道:“算你们运气好,赶紧进去吧。”

叶安忙谢过,拉着元宝往前走,而那位‘潘师父’倚在马上不紧不慢的在后面。

“那个……多谢官人,我这就把钱给你。”叶安红着脸,小声道。

对方没说话,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骑着马很快就没了踪影。

叶安怔怔出神,结果思绪突然被元宝打断:“少爷!钱终于翻出来了!”

强制住扶额的冲动,他也不想再说什么了。他们进城的门名叫南熏门,正对着大内,怕晦气所以寻常人士殡葬车辆不允许从这里经过。但民间的鸡鸭鱼肉贩子须从此入城,周围人穿着都算普通,可饶是如此,也比中牟县强上许多。叶安主仆在这中间尤其显眼,以至于他现在只想找个邸店整理一番。

正当其犹豫该怎么走之时,一位老者喊住了他:“请问……是叶小郎君吗。”

叶安愣住,怎么东京还有认识他的。男子擦擦额头上的汗,上前殷勤道:“果然,小的是季府下人,奉县令之命在这蹲了两天,总算看见您了。您不知道,那两只驴跑回家去了,县令当心您的安危,特意让小人在此等候。”

叶安心中感动,不管季大人抱着什么心思,但确实给自己提供了不少帮助。忙道:“不知这位丈人大名,说来惭愧,也是我和我家下人无用,走这两步路都生出事端,在此先谢过季大人了。”

老者笑眯眯:“不敢不敢,小老儿姓陆,人称陆老六,小郎君若是不嫌弃,可先去小老儿好友那里暂住,他也是做这个生意的。”

叶安点头:“如此便劳烦陆丈了。”遂跟与陆老六同行。

一路上叶安可谓目不暇接,穿越至今,总算是见识到大宋的繁华了。如今的汴梁城人口超过一百五十万,乃六朝古都,千年梦华。北宋坊市界限打破,商业高度发达,来往小商小贩络绎不绝,当真与后世名画《清明上河图》上无异。

叶安尚能用欣赏的眼光看待,而元宝早就惊得话都不会说了,不过这也外地人是第一次来汴梁的常态。陆老六半是得意道:“此地不过是外城边,南熏门又都是寻常百姓经过,倘若到了大相国寺,那才叫繁华。不过东京太大了,短时间也难逛完,假如郎君想要快速了解,可以去找人买份地经,只要几文钱,虽然上面注明的唯有大致方向,但也能省些功夫。城门口有的是小儿在卖,进城的都免不了被他们缠着买上几份。”

“怪了?少爷,咱们怎么没有?”元宝挠挠头,不解道。

叶安苦笑,他俩穿的快赶上东京乞丐了,谁会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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