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只是须臾之间的事,连反应都没有来得及,被吞进漩涡的秦寐语下意识要甩开楚卿芫的手,不料那只手握得更紧。/p
她看着人被自己扯了进来大半身子,惊呼道:“楚卿芫,别……”/p
“告诉我,他是谁……”/p
紧紧握着她的手腕不愿意松开,清冷的声音执着依旧。/p
天旋地转间,两人同时失去了意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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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芄……秦芄……”/p
耳边有道声音执着地唤着她的名字,秦寐语疲惫难当,不胜其烦,不得不睁开沉重的眼皮。/p
很是敷衍地睁开眼瞧了瞧人,她又疲累地闭上眼,懒懒地说道:“个头大了,胆子也跟着大了,敢唤我的名字……”/p
“我们进入了幻镜,”楚卿芫见人苏醒,神色稍缓,却不让她再睡,把人扶了起来,“闯不出去,你身上的伤永远不会愈合。”/p
不知道是不是伤势的缘故,秦寐语昏昏沉沉的,很不舒服,勉强就着他的手坐起身:“……我难受……”/p
楚卿芫伸手抚上她的额头,触手滚烫。/p
发烧了。/p
秦寐语烧得难受,楚卿芫的手微凉,覆在额头上很舒服,她贪恋地把脸往他掌心蹭了蹭,懒懒地说道:“不想动,你背我吧。”/p
高烧之下,浑身发冷,手脚绵软无力。突然之间,不想逞强了。/p
没有等到楚卿芫的回答,秦寐语有些不高兴:“你小的时候,我还背过你呢。”/p
是了,那时候的他是第一次赶了那么多的路,担心她会不要他,所以腿脚早就累得发疼,他仍旧一声不吭。/p
她应该是心疼他的,恶狠狠地瞪着他,没好气地嘲笑他是个小短腿,是个小累赘,耽误她的事。话是这样说,语气也没有多么和善,却仍旧不嫌麻烦地背着他赶路。/p
那时候的她戾气很重,眼睛深处都是浓郁到化不开的怨愤和伤痛,当时他骤然家变,心里惶恐,唯一的依靠就是她,即使心里隐隐有些怕她,可还是紧紧抓着她不愿意松手。她嘴硬心软,还是给他安排了最好的去处,甚至他被偷偷被郓起道人带走的时候,她也追着去找了他。/p
在道观看到她的时候,知道她是特地来寻他的,他的心里很开心,很开心……/p
但是知道她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他就没有再纠缠,他也想好好学一身的好本事。/p
他说过的,他会保护她的。/p
“你都不知道你小时候多难缠,”秦寐语兀自低声说着,“抱着我的腿不撒手,你不是好人家的富贵公子吗,哪里学来的赖皮无赖……”/p
楚卿芫看着她,眸光闪动,双臂用力,直接把秦寐语打横抱起。/p
抬了抬眼皮子,秦寐语见他紧绷着脸,以为他在担忧。/p
也是,刚刚成名的清濯真人,武力值那是没得说,就是经验稍逊了一些。/p
“别怕,你现在是青涩了一些,多玩两年,经验就足了,没人能撼动你横扫鬼界第一人的地位……”秦寐语窝在他怀里不动,乱七八糟宽慰着,“幻境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假的,这里面就只有你和我是真实的,遇到什么事,你都不要突发善心又去做什么活菩萨,半道上把我给扔下了。你虽然是无所不能的清濯真人,是大能之士,可这些魑魅魍魉,你没有我摸得清,等会就什么都听我的……”/p
楚卿芫一边听着她在小声嘀咕着,一边保持警戒地脚步未停往前疾步走着。/p
秦寐语嘟嘟囔囔了一会,声音小了,快要陷入沉睡的时候,忽然脸上砸上一大滴水,她蹙眉:“我就是念叨几句,你哭什么。”/p
说着,她伸手勾住楚卿芫的脖子,仰脸看着他。/p
“以前罚我的时候,可没见你心软过。那么冷的天还让我罚跪,烧了三天三夜没死,是我命大……”高岭之花一般孤冷清傲的面容虚虚幻幻地出现在眼前,秦寐语有些恍惚,她瞧了瞧,忽地一笑,另一只手在他脸上摸了摸,“真是薄情的人……”/p
她的手心太热,把楚卿芫的脸都烫红了。/p
秦寐语自然没注意到,把头埋在他的肩头,嗅着他身上好闻的冷香:“师父,我乖乖的,你不要一声不吭又不要我了。”/p
又听她提起她的师父……/p
楚卿芫眉头深深皱起,垂眸看她:“没人哭,是落雨。”/p
一言刚毕,雨点就争先恐后地落下来。/p
幻境之中,任何法术都不能施展,想布个结界挡挡雨都不行。前面雨幕之中隐约有个道观,楚卿芫脚步加快,赶了过去。/p
道观不大,似隐在风雨之后,青砖灰瓦似未染尘俗一般。/p
道长不在,只有两个师兄弟,手脚生疏地给二人收拾出一间厢房出来。/p
师兄弟二人都很好说话,大的和善稳重,小的活泼话多,看着都是十五六岁的模样,相貌清秀。/p
楚卿芫要了一些草药熬煮。/p
秦寐语的伤势需要尽快处理,如今不能使用灵力,只能规规矩矩地熬煮草药擦拭伤口,以免伤势加剧。/p
退烧的药坐在灶上熬煮之后,楚卿芫端着凉得温度正好的草药水回房去,他身上的衣衫也被淋湿了,顾不得换,只把湿得厉害的外衫脱掉。/p
道观的厢房简单得近乎简陋,打扫得很干净,一盏油灯光线昏黄,秦寐语安静地侧身躺在靠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