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庭竹的话让秦寐语心底一阵恶寒。
薛庭竹离开的时候,秦寐语还在愣愣地发呆。
她实在搞不明白这个薛庭竹起个大早过来,说了这么一大通是个什么意思。
恶心楚卿芫?
好像只恶心到她了……
这一会的功夫接受的东西实在是太多,秦寐语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直到手腕处传来针扎的刺痛,她才回过神来。
是被她藏在袖子里的楚卿芫元神唤出了破执,在手腕处刺了一下。元神出窍的楚卿芫勉强唤出了破执,却只能维持绣花针般大小。
瞧着那快要散掉的结界,秦寐语一下子惊到了。
时间快到了!
再不让楚卿芫元神归位,她就得待在这具身体里了。秦寐语承认自己很喜欢楚卿芫,包括他这具身体,可并不想占为己有。
自己摸自己……
想象那个画面,秦寐语都不忍直视。
脱身而出的时候,秦寐语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灵力不及往常的一半,附身在纸人身上,竟然只待了片刻就掉出来了。
感觉灵力缓缓流失的感觉真心不好受,就像一个守财奴看到自己的银钱在不断变少一样。
身子渐渐漂浮了起来,像是身处暖洋洋的太阳之下,秦寐语缓缓睁开眼睛,瞧见自己已经附身在纸人身上,被楚卿芫托在掌心。
“你直接说出来,不就行了,非要我亲自去看,差点被薛庭竹撞见不说,我还白白损耗了那么多的灵力。”秦寐语有气无力地抱怨着。
这般说话的,是与他相识为他差点散魂的秦寐语,而不是那个披着仇恨的外衣伪装自己的清濯真人徒弟秦寐语。
楚卿芫很是心疼地看着她,却只能说:“阿芄,有些事,我不能说。你以后会明白。”
“我都知道了,你想让我知道的,不想让我知道的,我全都知道了,”秦寐语费力呼吸着,“连你小时候偷看隔壁家小姐姐我都知道了。”
“我没有。”楚卿芫垂睫看她,没有丝毫的犹豫,很是笃定地说道,“从小到大,我只心仪过一个女子。”
真是没看出来,这个小口吃如今说起情话来,这般不动声色,了无痕迹。
“怎么,不藏着掖着了,不怕我喜欢的是我师父,而非是你?”
“我可以等,我会比他做得更好。”
“你和他比什么啊,”秦寐语轻笑。
楚卿芫眸色暗淡:“我自然无法和他相提并论……”
“姓楚的,你竟然也会妄自菲薄,是不是因为爱惨了我?”秦寐语笑了起来,曲起纸手指虚虚点了点他,“你是你,他是他。”
“我知道我现在及不上他在你心中的位置,可阿芄,我是真心实意要等你。”楚卿芫说道。
秦寐语心一酸,面上不露痕迹:“笨死了。哪个要你等啊,你等了十几年,还没有等够啊!”
“阿芄,你会不会嫌弃我?”
“为何?”
“我……很小的时候就……”楚卿芫迟疑,“我不是旁人所说的什么把你当作阿娘阿姐一般,我是……我是……”
他不知如何说,着急起来。
秦寐语明白他的意思,却装作不懂,故意误会:“啊?姓楚的,你竟然喜欢年纪比你大的,真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不是的,阿芄,我是在你醒来之后才真正喜欢上你,是想一辈子在一起的喜欢,娶你为妻的那种喜欢!”
秦寐语头一回为欺负老实人而感到内疚,她在他的掌心站起身来,忽飞身而起,落在他的衣襟处,把脸贴过去。
“你傻不傻啊你!”
楚卿芫不知道听没听清,紧张地看着偎在自己衣襟处的小小纸人。
“楚卿芫,我什么都知道了,我知道你等了我十几年,又等了我六年。我需要时间去想一想,到底我对你是不是感动多一些,除掉师父那一份,我对你究竟有多少。待我想明白了,我再给你答案好不好?”
楚卿芫简直是欣喜若狂,他点头:“好,阿芄,我等,多久都等。”
“就这么卑微吗?”秦寐语叹了一口气,“你是清濯真人啊,何必这般委屈自己呢,我真的怀疑你被萧风衾带偏了,是不是越受虐越高兴啊。”
抬手戳了戳他,“还让不让我走了?”
楚卿芫不语,垂睫看着她,目光温柔,好一会,才说道:“心里自然是舍不得,可我不想你被牵连进来。”
“你舍不得我受罪,我又怎么舍得你受罪。”秦寐语被瞧得浑身不自在,她飞落在地,“天色渐明,我得走了,被捉住就完了。”
楚卿芫那满含期待的眼神,令她不得不加一句,“我想明白了,立刻就来找你。”
“我,我也不是很着急。”楚卿芫神色尴尬,苍白的脸上那始终高冷若寒终于有了松动,“阿芄,你想明白,想清楚,不管是何种结果,我都可以接受,你,你不必有压力。”
秦寐语在瞧见那耳朵红得快要到滴血,忽然眼前晃过自己那次把人打晕直接扛到客栈那晚的场景。
这段记忆,因她魂魄受损,早就想不起来,可方才是在他的记忆里看到的……
幸好纸人不会脸红,秦寐语轻咳一声,没有回答,转身就离开了。
***
回到住处的时候,秦寐语直接从纸人上摔了出来。
看着飘落在地的纸人,她不仅哀叹,这一趟,真是下了血本了。如今什么都知道了,可什么都做不了了。
只是,在楚卿芫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