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高伯逸的话,侯平虽然不确定那句“你的作风在业内很出名”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这绝对不是一句好话。
“恩公,在下愿意鞍前马后为你效力。”侯平毫无节操的给高伯逸跪下了,一如他当初投靠王琳时那样。
“侯将军啊,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恩公请讲!”侯平眼珠一转,继续跪在地上不起来。
“男人无所谓忠诚,之所以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还不够多。一旦背叛的筹码足够,任何所谓忠贞不屈的人都会毫不犹豫的背叛,你是吗?”
高伯逸低着头笑眯眯的看着儒雅的侯平,那双洞悉世情的眼睛,似乎要把侯平从里到外都看穿一般。
“主公!在下向你保证,今后绝无二心呐!”
侯平吓得直接磕头,砸在冰冷的地面上邦邦响。
“罢了,你起来吧。”
高伯逸轻叹一声,将侯平扶起来。
“我既然能救你,自然也能收拾你。即日起你跟在我身后,看我做事。过些日子若是你要反叛,那也由得你去,我再抓你回来,割你头颅便是了。”
这话平平淡淡,却又带着无限霸气!侯平连忙不敢。
他想了想问道:“主公在齐国是担任什么要职?”
“皇后殿下的嫡亲侄女,是我夫人。此外我是齐国太子的东宫禁卫长官。你若背叛且由得你去,我且记下。待齐国太子登基之后,我出将入相不在话下,到时候一纸文书,许下百万钱悬赏,到时候多的是想割你头颅去领功之人。
就不知道那时候你还睡不睡得着觉。”
你他喵的要是在齐国太子登基后就权倾朝野,我发了疯要背叛你啊,跟着你吃香喝辣的不好吗?
眼中的火热一闪而过,侯平正色道:“主公,末将愿意赴汤蹈火为您征讨。末将自认为对操练水军尚有些心得,不若让在下为您练一支水军出来如何?”
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这并没有什么好的。侯平之前在两淮的时候一个去干,然后投靠了王琳,又独立出来单干,现在再投一个主人毫无压力!
“行了,跟着我吧,莫要聒噪。”
侯平是个二五仔,这毫无疑问。而且他很有可能还是二五仔里面很没节操的那种。
但是这种人,其实也好打交道,因为他就是个真人,而非是伪君子。
他的反复无常,他的桀骜不驯,都是在明处的,这种人,好对付。
……
不过高伯逸这么想,杨素就不这么认为了。
深夜,高伯逸在给高洋写战报,杨素就偷偷摸摸的进来,然后压低声音又急切的道:“主公,侯平乃是反复无常的人啊!这种人你都收下,就不怕他将来反咬一口么?”
“你看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高伯逸在另外一张白纸上写了一句话。
“无恒产者无恒心?”
杨素细细咀嚼,发现这话颇有妙处,却有些不得要领。
“既然你信不过侯平,那么这件事正好交给你来办。
一万俘虏,不多也不多,不少也不少。
你带着几个亲信,挨个审问,看看他们的亲眷在何处。从王琳的出身看,这些饶家眷多半在两淮地区,那里现在是齐国的管辖范围。
只要是家中父母和兄弟都有尚在的,编入新成立的水军之郑如果只有一个人孑然一身的,则发配到船坞去做工。争取甄选五千水军出来。”
诶?好像有动作啊!
杨素隐约看出了高伯逸的想法,还差那么一点点。
“然后你把那些人家眷的名单和住处给我,我让朝廷把他们迁徙到邺城周边的安阳落户,并开垦军屯。把这消息告诉那些水军士卒以后,你觉得侯平还能把他们带走么?谁又愿意冒着被灭族的风险,跟着他一起走?”
高伯逸的话让杨素茅塞顿开,他立刻明白了“无恒产者无恒心”是什么意思。
一个人为什么而战,他到底有什么牵挂,这其实是一件很重要,也很值得深究的事情。
侯平,王琳,乃至侯瑱的部将为什么那么容易反叛?因为他们的家都不在身边,因为他们的身份认同出了问题,打仗成为了一种纯粹的谋生手段,跟谁效力都变成了一件无所谓的事情!
不然为何侯平能从王琳这边拉走一支队伍?
为何王琳手下的核心,那一万淮南水贼,却又谁都拉不走,只听王琳一人号令?
现在高伯逸俘虏的这一万人也是如此,他们今能投靠侯平,明日就能投靠高伯逸,后不定就去跟着侯瑱混了,最后成为南陈的禁军,吃陈霸先给的饭,也不无可能!
这就叫做“无恒产者无恒心”!
五代十国时期,类似这样的职业军人多不胜数,当兵吃粮,谁给钱跟谁干!他们武艺高强,熟悉战阵,唯一不好的是,一旦主帅稍有差池,这些人就会作鸟兽散,乃至倒戈相向!
高伯逸弄一次“资料清查”,就是想把那些饶家属全部集中起来,免去后顾之忧,也让其归心。此番操作过后,那些饶士气和心思,会跟现在截然不同,而且他可以用这种手段,将侯平彻底架空。
若是侯平听话,依然可以当他的水军指挥。
若是不听话,侯平也带不走一兵一卒。到时候满下都在通缉这厮,花钱买这啬人头就ok了。
“主公深谋远虑,真是我等之楷模。”
想明白这些关节,杨素心悦诚服道,他现在是真服气了,难怪皇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