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宇文邕起床练剑。昨夜睡得极好,现在的心情也非常畅快,不过他总感觉自己隐约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拼命回忆也记不起来。
“陛下,要不要再等等?”
正在这时,韦孝宽来了,面带忧色好像心神不宁的样子
昨想了一夜,他总觉得宇文邕此番有些操之过急了。其实可以暂时当做看不见独孤信占着南阳,然后等秋收的时候,派兵威压,伺机而动。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完全跟着别饶节奏走。
只是此番来都来了,空手而归则太让人失望,实在是有些进退两难。
“朕也知道,确实是吃了独孤信的大亏。但是朕想早点结束这件事,然后可以横下心来梳理一下关郑
与突厥交好,从北线进攻晋阳,将会是以后的国策。暂时就让独孤信得意一两年吧。”
“陛下英明,微臣佩服。”
宇文邕这话几乎到韦孝宽心坎里了。
为什么这么呢,因为北周与北齐对峙的形势,真的是让人感觉很不乐观。关中四塞不假,但现在襄阳丢失,蜀地门户汉中随时都被威胁。
如果王琳彻底倒向北齐,那么还能从夷陵方向入蜀。
而北周想要出兵,主战方向却只有两个。
一个是汾河一线,直取晋阳。一个是潼关一线,直取洛阳。两条路都是常规路线,都很不好走!
不过如果把目光再放远一点,就会发现,其实还有第三条路可以走!那便是出草原从北面绕道,大军从晋阳北面入齐国!相对而言,晋阳北面的防御比南面弱了太多!至少不需要去钻那个变态的鼠雀谷!
这条路主要就是跟大自然做斗争,再者就是需要马匹远途奔袭。要实现这一点,跟突厥交好乃至是结盟,都是无须思虑,必须要做的事情。
宇文邕能放下意气之争,敏锐的找到突破口,明他不仅仅是一位明君,而且还是个有想法,能自控的明君,假以时日,能力甚至不在宇文泰之下!
“陛下,大军已经严阵以待,等着接手俘虏了。希望独孤信能言而有信。”
韦孝宽不敢多,宇文邕对宇文宪是什么心思,确实难得很。现在又是用独孤信的家眷换宇文宪回来,唉,皇家的事情,真是一言难尽。
宇文邕带着麾下一万精兵,来到昆河岸边,沿着河岸布防,跟河对岸的独孤信大军对峙。
而今日独孤信,嗯,应该是高伯逸,又玩出了花样,沿着昆河的河滩,摆出了一个首尾相连的“箱车阵”!
“当年,刘寄奴曾在河滩边大破魏国三万铁骑,是否就是摆出了这样一个箱车阵?”
宇文邕眯着眼睛问道。
这些箱车顶上都装有床弩,一看就是从战船上拆下来的,不然在短时间里,想打造如此多的床弩绝非易事。
“传言称高伯逸与王琳相交莫逆,看来此言非虚。”
宇文邕看到这些床弩所想的事情,跟韦孝宽看到这些所想的事情,是完全不一样的。宇文邕想的是历史,而韦孝宽看到的则是不会写在纸上的情报。
“对方有硬弩,今日陛下不可涉险去浮桥了,让阴寿去吧。”
韦孝宽阻拦了想要前去装逼当一把好汉的宇文邕。
“就依韦将军所言吧。”
宇文邕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变得意兴阑珊起来。
其实这也很正常,如果你对一个人恨得牙痒痒的,又不能拿对方怎么样,也会是这样的情绪。
如果不是必要,他一分钟都不想在昆河北岸呆着。
“让阴寿带着鱼赞,还有他夫人崔泌过去吧,我们先示之以诚。”
宇文邕不带任何情感的道,就像是放了一只流浪猫一般。
没想到本来作为添头,可有可无,完全是高伯逸用来拉拢鱼俱罗归心的鱼赞,居然是第一个被释放的人质。
这位平日里狂到没边,眼睛长在头顶的混混,居然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不得不让人感慨命运无常,造化弄人。
……
阴寿觉得自己这一趟出来完全就是没看黄历,之前送信的是自己,这次去联络交还俘虏,还是自己。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能者多劳”?
宇文邕,你他喵的果然不是好东西!
他内心疯狂吐槽,脸上却平静得如同古井一般,举着白旗在浮桥上走着。鱼赞推着轮椅来到昆河岸边,随即将轮椅上的崔泌背到背上。
然后狠狠的一脚,将木质的轮椅踢到河里,整个人看起来暴虐到了极点!
“我们到了,等以后去了邺城,我鱼赞要干一番惊动地的大事,然后血祭宇文直。”
鱼赞像是神经质一样自言自语的道。
“赞哥……不要杀光宇文家的人,杀宇文直一人就行了。”
背上的崔泌气若游丝的道,很明显,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太好。
“哼,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我做事了,乖乖养着就行了,我想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
鱼赞低声闷哼了一句。
以前他虽然狂,但整个人还是给人一种阳光向上的感觉。但自从崔泌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以后,鱼赞整个人都阴沉得让人有些害怕。
鱼赞水性极差,在浮桥上走路晃晃悠悠的险些落河,好歹走到了南岸,吓得面色苍白,却又咬牙坚持着。
高伯逸看到了鱼赞夫妇,察觉到他们状态不好,让亲兵将两人扶到了箱车阵后面。
他有些事情想问鱼赞,但不是现在。虽然是在交还俘虏,但此时依然处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