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一个没感情,年纪也稍微大点,也许很丑的老婆回来,就能飞黄腾达,换做是你,该怎么选?
高伯逸不知道答案,不过他记得有一句话得很好:生命中所有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得来太容易的东西,也会很容易就失去。没有奋斗就获得的事业,也会很快成为泡影。百战称王之人总比生而为王之辈要强,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得到中书舍饶官位,还有高洋的宠信,甚至取代独孤永业,成为北齐“谍王”,这是看得见的收获。
失去自由,失去爱情,彻底绑上高氏皇族的战车,这是看不见的价码。
这辆车的方向盘很不好,特别容易翻车,所以高伯逸不能答应。
“陛下,微臣有句诛心的话想问您。”
很久之后,高伯逸才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话来。
“此处只有你我二人而已,但讲无妨。”高洋的心情似乎很好,只是谁也不敢保证,他下一秒会不会发飙。
“陛下,长山王,长广王,是您的至亲,同胞兄弟。您是不是就能确定他们毫无二心?”
呃,这个问题问得好。
高洋没有话陷入沉思。
高伯逸显然领悟了高洋想将自己妹妹的婚姻拆散,收拾驸马司马消难,然后顺便拉拢高伯逸,制衡独孤永业的目的。
高伯逸刚才的话也很明显。
你觉得弄个妹夫就算保险了,那我问你,你那两个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是不是绝对可靠?
难道我还能比你那两个亲弟弟还亲么?
“有道理,是朕疏忽了。”高洋轻叹了一声,估计这件事会从长计议,他也不打算提拔高伯逸为中书舍人了。
“可是我那妹妹若是隔三差五的到我这里来聒噪,那该如何是好?”
这显然不是司马消难的老婆第一次来找高洋抱怨,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高伯逸其实想这他喵的是你的家事,干我啥事?陛下乾坤独断就好了嘛。
不过如果这么的话,可能不会合乎高洋的心意,毕竟这位有时候是个“直爽人”。
“陛下,俗语有云: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其实陛下不过是顾忌司马消难是先帝故人之后,又娶了公主,怕人非难,其实这事要处理也好处理。”
“如何处理?”高洋突然来了精神!
“将其平调外放为刺史,一州刺史不止一人,有无实权全看陛下心意,亦是可放可收。再者,公主肯定是跟着驸马外调的,到时候也没办法来打扰陛下了,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就算他日陛下想念妹妹,一纸调令将司马消难调回邺城,也是轻轻松松。
这法子虽然不能治本,但好在没有后患,断然比强迫二人和离要好,还请陛下明鉴。”
这主意出得四平八稳的,各方面都兼顾了。最主要的是,不会有人自己凉薄。
高洋从草地上坐起来,抬起头看着边的白云,感慨的道:“高伯逸,你的陈条朕看过了,好好做,该给的权朕一定会给,你不要让朕失望。”
等等,我刚才的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给个准信啊。
高伯逸在心中呐喊道,可惜高洋不会给他回应,这也很正常。
帝王称孤道寡,自然是不希望自己被人看透。高伯逸的话无论有没有道理,高洋此刻都不会立刻表态。
“微臣定当效死。”
高伯逸装作很“激动”的表忠心。
“独孤永业,给朕过来,快点快点!”
高洋对着在远处待命的独孤永业和那一队宿卫军喊道。
“陛下何事?”独孤永业很快就来到高洋身边,表情平静。
“祖珽最近在做什么?他最近还在偷东西吗?”
偷东西?这是什么人啊,在高洋这里都挂了号啊!
高伯逸觉得很奇怪,居然还有人因为偷东西被高洋惦记上了。
“回陛下,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欢逛妓院,邀好友到府内玩乐,偷东西也偶尔为之,不过都是偷的他那群狐朋狗友的东西,倒是没惹出什么事。”
“不会吧,那家伙转性了?”
不光是高伯逸,就连高洋也是一脸古怪,完全不敢相信的样子。
“呃,他最近找了个六旬的寡妇为妾,出入成双……”到这里,独孤永业难得脸红。
他也喜欢美女,家中美婢不少,但……他不会重口到自己二十岁却找个六旬老妪吧。
当独孤永业知道祖珽这家伙做了什么事情以后,简直要跪下给对方叫爸爸。
“噢?有这种事?”高洋突然来了兴趣,脸孔都有点扭曲。
高伯逸不禁想起那高洋连杀两罪囚的事情,不由得心里一阵发寒。
忽然,高洋意兴阑珊的摆摆手道:“老妇人也没什么好看的。”
“陛下,祖珽是谁?”
高伯逸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是个贼,他只要一参加宴会就会偷东西。我哥还在当宰相的时候,有人兜售《华林遍略》(南朝编撰的丛书,很贵),我哥他不想出钱,于是便召集高手加班加点誊抄后,退还卖家。
不想卖家发现少了几卷,马上来找我哥理论。查了半才知道,这几卷书居然是被祖珽偷去卖了赌钱!然后我哥大怒,打了他四十棍。”
高伯逸看到独孤永业也是一脸囧然的表情,就知道这事绝对是真事!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偷东西还不把手脚弄干净,一下子就被人查出来了,这家伙是来搞笑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