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隐闭着眼睛沉默了很久,最后睁开眼睛盯着高伯逸,沉声道:“若是我支持高演即位,你要如何?”
“逃到南阳,联合王琳、侯瑱、独孤信等人准备建立大楚国,在齐国和周国之间的夹缝求生。
不过我去南阳之前,会把邺城里要解决的人全都解决了再走,反正那时候陛下估计已经不在了,高家其他人,除了高彾和高长恭外,其他人我不欠他们什么。”
高伯逸绵里藏针的道,恐吓之意毫不掩饰。很显然,那些“要解决”的人里面绝对包括赵隐。
“真是没想到,有一我赵彦深也成了中枢的魑魅魍魉!”
赵隐自嘲道,显然是默认了高伯逸的辞。
他的处境已然很不妙,如果高伯逸再落井下石,那就不是一人死,而是一家死!
如果自己扶持高演上位,他跟高伯逸就是敌人了,别人凭什么对你手下留情?
到时候自己就被卷入了政治斗争的漩涡,完全无法脱身。
高潜上位有几个好处,最大的好处,就是能保证政局平稳,表面上看,北齐还是正常的权力交接!
至于血脉问题,只要永远不让高潜知道,那就一切无碍。
如果真是这样,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怕就怕是……这高伯逸欲壑难填啊!
作为一个正常的野心家,他会满足自己的私生子在上面当皇帝么?要知道高伯逸今年才二十岁而已,他还可以活很多很多年,把他赵彦深熬死!
只要高潜能即位,可以断定,高伯逸百分百会篡位,时机合适的时候这厮绝对会不甘寂寞。
他跟李祖娥这两个贱人一内一外,互相配合,铲除异己不在话下。
成功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如此一来,他赵彦深就成了北齐的罪人!谁父亲不能篡儿子的位置?
只是,现在自己还有选择么?
“高王爷请稍等。”
赵隐坐在桌案前,奋笔疾书了一阵,墨迹干了以后,将书信交给高伯逸。上面写了李祖娥幼子高潜是高伯逸之子,又写了自己务必会助高潜登基为北齐皇帝。
这封信,等于是把他跟高伯逸捆绑在一起,一旦信件被其他让到,他们二人都会身败名裂!
要死一起死!
不得不,赵隐也真是个狠人,也真是够狠得下心来!
“高王爷是不是要抄录一份?”
“这是自然。”
高伯逸将这封信抄录了一份,盖上自己的私人印章,交给了赵隐。
“高王爷,你既然得偿所愿,未来高潜登基之后,老夫也会好好辅佐。但你若是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那就别怪我赵彦深辣手无情了!”
“这个是自然,虎毒不食子。”
高伯逸面色僵硬,有些不自在的道。
“你去吧,老夫有些累了。”
赵隐将高伯逸赶走之后,一个人枯坐在桌案前,如同雕塑一般动也不动。
他这么一坐就到了子夜,其长子赵仲将又悄悄来到书房门前,在门口轻声道:“长山王府长史王曦深夜到访,父亲要去见一下么?”
油灯下,赵隐的嘴角挂起冷笑,沉声道:“将人带进来吧,勿要声张。”
王曦是高演的好友兼亲信,铁杆中的铁杆,他深夜来赵隐这里,用屁股想都能猜到是为了什么事情!
赵隐整理好衣衫,端坐于书案前,都懒得出书房去迎接。等王曦进来之后,他依然是板着脸,一句话也不。
“叔明(王曦表字)深夜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么?”
赵隐沉声问道。
“太子不幸殒命,此生死存亡之秋,特来救赵公。”
王曦拱手行礼道。
“长山王一石二鸟之计真是妙啊,老夫佩服佩服。”
赵隐是佩服,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
“赵公此言差矣,长山王是看赵公有难特来搭救。至于太子被刺一事,与长山王府没有半点关系。
赵公虽然是德高望重,但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
王曦义正言辞的道,严厉斥责了赵隐。
书房里的场面一时间异常尴尬,两人双目对视,争锋相对一点都不退让。
最后还是赵隐轻叹了一声问道:“长山王想要老夫做什么事?”
“主少国疑,无论是高潜还是高隆基即位,邺城难免都会有一番腥风血雨。请赵公即刻入宫面见太后,向其进言,立长山王为太子,保我高氏江山!”
王曦得掷地有声,好像这是什么拯救国家的壮义之举一般。赵隐却不屑撇撇嘴问道:“如若不然,你们就会对老夫落井下石咯?”
“不会不会,赵公乃是德高望重之人,长山王府上下岂会做那样的事情。但是我们不做,不代表其他人也不会做。既然赵公不愿意与长山王同路,那我们也只好爱莫能助了。”
王曦掷地有声的道。
党同伐异,自古有之,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既然你不愿意投靠高演,我们不下手搞死你已经是仁慈了,难道你还想我们拉一把?
“太子殒命扑朔迷离,一切等到案情明晰之后再吧。色不早,老夫就不留王长史了。”
赵隐直接下了逐客令,一点都不含糊。
等王曦走了以后,赵隐找来自己的长子赵仲将,低声嘱咐道:“闭门谢客,有熟识的人来,就我在家养病,不便见客。”
看到父亲一脸疲惫,赵仲将疑惑道:“父亲可是有什么心事?”
“太子殒命,我心力交瘁罢了,你们最近也都安分点,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