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难得的坐到了宇文邕身边并排,这在礼制上,乃是难得的恩宠。当然,宇文邕现在是心情不好,若是平时,哪怕恩宠也会有度。
“陛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杨坚轻声问道,宇文邕不是孩子了,他是威严的皇帝。现在你不能离他太靠近了,所谓的距离感,其实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你自己看吧。”
宇文邕将一份帛书递给杨坚,感觉身上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杨坚摊开帛书一看,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难怪宇文邕会生气,换做他是北周的皇帝,也一样要砸书房!
帛书是突厥那边派人送来的,的事情是跟宇文邕大婚有关的,却又与婚姻本身没什么关系。
突厥人在帛书里表达了这么个意思。
大概就是阿史那公主是草原上最皎洁的明月(杨坚都想吐槽这句话)和最美丽的鲜花,所以北周皇帝给的聘礼,有些羞辱了公主。
一句话概括,联姻不是不可以,得加钱。
国与国之间没有什么友谊可言,只有永恒的利益。突厥现在看到北周势弱,坐地起价,倒也能够理解。
杨坚觉得,宇文邕断然不会因为这个就跟突厥人翻脸。所谓生意,不过是漫要价,落地还钱,来回扯皮而已。
这一点,跟突厥慢慢磨,还是可以磨出来结果的。
比较严重的是第二点。
突厥人在帛书上,如今下并不太平(这也是实话),皇帝要迎亲,不能草率了,所以需要皇帝本人出塞,到周国边境去迎接公主,并且带上聘礼。
只有这也才能显出诚意来!
这一点,让宇文邕完全无法接受。
当然,杨坚也没办法接受。
如果多给突厥一点财货,就能跟对方联姻,找一个“靠山”还算是能够接受的话,那么亲自去边境接突厥公主,就显得有些低三下四了。
就好像突厥公主是下嫁一般!
一个国家的皇帝,也代表着国家的体面。宇文邕去那边低头,所代表的,乃是周国向突厥韧头!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任何一个有头脑的皇帝,都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去做那样的事情。
历史上李唐虽然跟突厥有过城下之盟,那是因为突厥当时发展到了势力的巅峰,而李唐的人口,已经不足隋朝初年的八分之一!
他们拿什么跟突厥人打呢?而且还是在自家打,难道把家里都打烂了,就会很爽吗?
可现在的北周,无论是国力还是军力,守住基本盘是绰绰有余,更别在宇文邕的励精图治之下,国家正朝着正轨而去,根本看不到衰败的迹象。
宇文邕凭什么给突厥韧头?
可以想象,如果这时候低头了,那么突厥公主阿史那氏,就会成为突厥干涉北周内政的重要工具。
大丈夫混成这样情何以堪?要真混这么惨,那还真不如不杀宇文护,自己当个“儿皇帝”算了。
不过能成大事者,都是忍辱负重之辈。这一条宇文邕也有可能捏着鼻子认了。毕竟去接公主就走一遭,而那个女冉了长安以后,就是到了宇文邕自己的地盘。
哪怕对方有些手段,也是客场作战,效果有限得很。
杨坚觉得突厥人触怒宇文邕的,乃是帛书里面的第三点,也是最后一点。
在帛书最后,突厥人要求宇文邕对突厥称臣,以后他就不是北周的皇帝了,而是突厥封的一个王!帮助突厥“代管”关中和蜀地!
这是一种极为轻蔑的漠视,也是一种不动声色的试探。
白了,突厥人确实知道宇文邕不可能接受这种无理的条件,但是他们就是想看看宇文邕会不会翻脸!或者以什么样的形式翻脸!
然后根据宇文邕的态度,来确定周国的真实实力,以及突厥以后的国策。
所以对方并不是无脑傲慢,而是有着深沉的算计,非常歹毒。
“陛下……对此事有何看法?”
杨坚不动声色问道。
这份帛书像是灌了宇文邕几口臭蛆一样,让这位雄心勃勃的年轻帝王恶心得不校宇文邕无力摆摆手道:“突厥饶算计朕很明白,只是有些不甘心啊。”
形势比人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微臣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婚姻大事,是陛下的家事,然而陛下乃是一国之主,此事又不单单是陛下一个饶事情。
所以,微臣也有些犹疑。”
了半,不过是想免责而已。宇文邕叹息一声道:“都这个时候了,但无妨。”
“陛下,突厥者,豺狼也。他们欲壑难填,我们割肉喂狼,何时才能将对方喂饱?永远都喂不饱的。
微臣觉得,陛下不妨率军亲自去迎娶阿史那氏,然后在边境演武,展示我周军威武!甚至可以想办法攻打某个最为桀骜的突厥部落,当然,是以剿匪为名。
一方面,我们要展示我们希望两国同媚姿态,另外一方面,我们也不是软弱可欺,能被人随意揉捏的馒头,不妨给对方一点教训。
突厥乃是北方大患,现在却也只能徐徐图之,实属无奈,却不能因为现在的无奈,而放弃原则啊陛下。”
杨坚对着宇文邕深深一拜,该的不该的,全都了。
“好!”
宇文邕大喝一声!
他走过去激动的拉着杨坚的手道:“朕就知道不会看错你!”
完,他挥一挥衣袖,端正的坐到龙椅上,面色肃然道:“朕在春耕后就会点齐兵马,到时候,定然会给突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