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伯逸生吃蝗虫的事情,不知道是谁在宣传,才过了一两天,就已经到了街知巷闻的地步。某些好事之人开始思索一个耐人寻味的问题。/p
如今齐国乃是儿皇帝当政,太后娄昭君在晋阳,看样子是不会回邺城了。难道才两岁多的高潜,能安安稳稳的生活十多年,然后从高伯逸手里接过权力?/p
这种可能性大么?/p
以前大家并不知道,但现在很多人都觉得,高潜乃至高洋的儿子,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赵氏孤儿的例子,历史上有一次就够了,绝不会有第二次,尤其是在这个换皇帝如换马灯的情况下更是如此。/p
现在邺城里面已经吹起一阵风,说高伯逸乃是“天命所归”!也就是说,无论他是不是想当皇帝,现在看起来,此人似乎有当皇帝的命!/p
一旦时机合适,究竟会发生什么极端事情,谁也不知道!就是猜出来了,也不敢说。/p
渤海长公主府里,高伯逸一脸错愣看着为高彾诊治的太医院大佬徐之才,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有喜了?”/p
“老夫行医多年,当年你娘怀着你的时候,你父就叫老夫来看过病,这岂能有假?”/p
高伯逸的生母是一个十分能作的舞姬,曾经是陈元康的玩物,送给高德政的。这女人怀孕的时候高德政能有多上心,那就只有天知道了。/p
也就是说,刚才其实不过是徐之才在跟高伯逸套近乎而已,至于有没有发生,呵呵,从他母亲当年被扫地出门就知道,高德政并不是什么重情重义之人。/p
徐之才的态度,其实代表了很多高洋时代世家中人的想法。/p
不愿意结结实实的站队,但是不介意有倾向的靠拢一下,提供一些便利。以便在将来占据一个好位置。/p
所以说,这世上没什么人是真正的傻子,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有其内在因素在里面。/p
看到高彾还在昏睡,高伯逸不动声色的将徐之才送到门口,这位太医院大佬,才拉着他的手,压低声音说道:“太上皇现在一天才吃一次东西,而且都没有吃完!你准备好了吗?”/p
看到徐之才急切的样子,丝毫不见刚才的淡然,高伯逸微微一笑道:“不必担心,我自有主张。”/p
见对方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高伯逸这才微微点头,沉声道:“杨约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其他谁也不知道!就连杨约本人都不知道!/p
徐先生当初既然走了这条路,岂有回头的道理?就算你要跪着朝向晋阳,那边可连跪下的位置都没有留给你呢,你要如何?”/p
高伯逸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徐之才。/p
文人就是这样,心里想太多,总是“刁民害朕”,却又胆子小,不敢真正走出那一步。此乃秀才造反,三年不成的来历。/p
这个时候才担心晋阳鲜卑军力强大,之前做什么去了?/p
“唉,我也是被逼无奈啊!”/p
说起来,徐之才还真是有个很长很长的故事,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身不由己。/p
回到卧房里,高伯逸凝神看着高彾沉睡中恬静又精致的面庞,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最近跟高彾行房的次数并不多,高彾也不是容易怀孕的体质。/p
没想到对方这次居然又怀上了。/p
真是时也命也,老实说,跟高彾之间的羁绊越深,将来他们就会越痛苦。现在看来,这似乎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了。/p
这几年来,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高伯逸走到今日,已然无法回头,回头就是死,而且是和自己有关系的人都会死!/p
哪怕要当十恶不赦的坏人,此刻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权臣的路,没有尽头,尽头就是死。只有篡位,才能博一条生路。/p
世上只有一个诸葛孔明,也只有一个刘禅。/p
“其实,我情愿早点认识你,或者晚点认识你,可惜了。”/p
高伯逸轻轻捏了捏高彾的手,随即站起身来,准备出门。五军都督府,今日将接收第一批“鹰扬府”送来的兵员了。/p
作为总管邺城兵马的京畿大都督,高伯逸必须要去看看。因为李祖升带来的那五千“护路队”,也会编入五军都督府的禁军编制之中,作用就是“压舱石”!/p
有这五千人在,无论是斛律光还是其他什么人,都别想利用各种机会掌控这支将来规模会很大的禁军!/p
接下来的一年乃至几年当中,高伯逸会利用这部分人马,逐渐的渗透,掺沙子,控制实际的军权,同时提高这支军队的战斗力!/p
当然,这些人的“俸禄”,更多的是跟家乡土地政策有关,交给他们的军饷,其实是不多的,这也跟这支军队的性质有关。/p
半职业化军队,三年轮换一茬,不出二十年,齐国将会有数之不尽的兵员。这种制度的好处在于,便于培养出大量好用不贵的步兵。/p
精锐程度远不如神策军,但胜在便宜啊!北齐人力资源丰富,而且还有钱。为了在长期对垒中占据优势,扩大兵员范围是迫不得已的举措。/p
这样做还有一个不可说的目的,就是会极大稀释军队中的鲜卑人比例!人口一旦分散,文化也就分散了,更不要说鲜卑人文化本身就不怎么繁茂。/p
当年高欢在玉璧城碰了个头破血流,斛律金在败军中唱《敕勒歌》。/p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p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