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秀看的直犯怵,想劝吧,又不知从何劝起。
程咬金打累了,才起身坐回太师椅,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丢人败兴的玩意,自己做了腌臜事,还舔着脸和老长孙、老秦、老魏他们儿子说。害你老子今天大明宫内,丢尽老脸!”
程怀亮躺在地上,哼哼着叫疼,却还嘴硬道:“我和他们说怎么着了?他们哪个不想作弊?”
“我呸!”程咬金拿起茶盏砸了过去,吼道:“人家是去国子监求学的!”
程怀亮脑袋被砸了个口子,也不叫疼:“怎么可能!柴令武去的时候都放话了,要是宗秀不肯帮他们作弊,直接打断腿。”
“好啊,你还想着借柴令武那小子的手,伤了宗助教是不?”
程咬金怒火蹭蹭的往上窜,又跳起来要打。
程怀亮条件反射的蜷缩在地。
宗秀忙道:“卢公,不能再打了,再打非出人命不可。”
虽然宗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他想明白了。
程咬金先让家丁找他来,又当着他的面暴打程怀亮,言语之中还提及在老哥们面前丢了脸,这绝对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至于程咬金为什么演戏给他看,宗秀还没想到。
不过人家一把年纪了演个戏也不容易,他总要配合下。不然程怀亮真被打出个好歹来,他肯定会被记恨上。
见宗秀发话,程咬金才狠狠的‘呸’了一口,道:“今天宗助教开讲,传授新学,数字、公式、乘法表,尽得陛下欢心。老长孙、老秦、老杜他们的儿子都是‘新学’的第一批学子,个个为宗助教才情折服,亦能凭此载入史册。”
“你可倒好!头一个见到宗助教,不好好做学问,却带着宗助教去易凤阁喝酒狎妓,白白错过如此良机,你说你该不该打!”
新学?
乘法表?阿拉伯数字?公式?
宗秀反应过来了。
难怪孔颖达会要走那张纸,又匆匆忙忙的走了,敢情是急着和李世民邀功啊。
只是……
宗秀有点蒙,他不知道自己刚穿越,就引起李世民的注意,是好事还是坏事。
毕竟阿拉伯数字和乘法表一出,定会被通传天下,届时他名声大噪,少不了被士林文人吹捧,加官进爵那是没得跑。
都说伴君如伴虎,他今天所讲的那些东西易学易懂,真传出去,必能收获一批人心,也会被老李惦记上。
然而自古以来,那些被皇帝惦记上的‘才子’,有几个落着好了?
念及此处,宗秀吓的脸色苍白。
宗秀是那种什么事都喜欢往长远了想、往坏处想的人。
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是他的秉性,也是一种自保的手段。
“妈的,不能再显摆了,再显摆就是作死。”
宗秀想通前因后果,暗暗在心中发誓。
后世在他那个年代,人们都说: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是疯子。
他今天讲的那些东西远超这个时代,已经不是一步两步的事了。
这特么是百米赛跑,发令枪还没响,他就站终点领奖了!这操作早晚被群殴死。
宗秀越想越怕,大脑飞快转动,想着弥补的法子。
程咬金又教训程怀亮几句,见宗秀在发呆,忽然叹了口气:“宗助教,俺老程是没什么学问,可俺不想自己的儿子以后也是个大老粗,先前的事俺替他道歉,还请宗助教不计前嫌。”
“额,没事,没事。”
宗秀回过神来,忙摆了摆手:“我这人从不记仇。”
程咬金看着鼻青脸肿的程怀亮,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可为了儿子的未来,为了程家的未来,他只能这么干。
别看程咬金没什么学问,字也不认得几个,可他心里精着呢。
新学一出,宗秀这个创造人,已经成功引起陛下的注意,加官进爵的圣旨也就这两天的事。
若只是加官进爵,程咬金倒也不在意,毕竟宗秀就算有天大的功劳,也比不上他和陛下一起打天下的开国之功。
真正让程咬金担心的是更长远的未来。
他对李世民有三次救驾之功,他儿子有什么?
真等自己老了,不行了,儿子靠什么稳固朝堂之中的地位?
打天下需要武将,守天下却靠文臣。想要在未来太平盛世中崭露头角,还得靠个人的才华。
宗秀能以弱冠之年创出新学,必有大才。只要不作死,官运亨通、位极人臣亦有可能。
加上其他几个国公的儿子都被宗秀的才学折服,有师徒之谊,再过个二三十年,大唐朝堂上一代新人换旧人,小辈们尽数上位,宗秀定是那个主导朝堂之人。
若不能化解自己儿子和宗秀之间的隔阂,等他老了,程家的后人怎么办?
程咬金猛地说道:“宗助教,明个我便去了这小子的军中职位,让他在国子监内专心做学问。不求别的,只希望宗助教你能不计前嫌,倾囊相授。”
这话一出,程怀亮大惊:“爹,你下了的我军职,那我和清河公主的婚事……”
“闭嘴,没出息的玩意!如今天下归心,四海升平,未来朝堂必以文臣为重,你老子我是没办法,只能做个武将。现在有天大的机缘摆在面前,你不去抓住,难道也想和老子我一样,一辈子当个武将不成!”
恨铁不成钢啊!
程咬金气的牙痒痒,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一把年纪还想着给程怀亮谋个未来,可这小子咋就不成器呢?
程咬金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