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给初九检查完,一直都很小心地照顾,初九显然直接又惊又累,这会儿泡了个热水澡之后,一觉睡着,沉沉得浑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倒是乖巧得让人心疼。
齐思悦讲初九的病例和了解到的情况写了份说明,给唐远征教授发了封邮件,她和方逸华在某些方面有些相似的情况,如果能借鉴唐教授当初对方逸华的治疗方案,或许比她自己慢慢摸索要更快更有效。
没想唐教授一接到邮件,立刻打了个电话过来,不光是给她提供了一份详细的治疗方案书,还告诉她,高海母子已经返回内地,听说是打算来找她帮忙,所以唐教授把她的联系方式给了阿海妈,估计这两天就会跟她联系。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齐思悦刚挂断电话,就看到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接通之后,果然是阿海妈。
她听说齐思悦要在这里建个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想着自己上次出事还是多亏他们夫妻及时送院,还帮她给阿海找了赞助商,这才让她捡回一条命来。
高海虽然得到赞助,但在香港的治疗费用仍然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能力,虽然现在没了阿海爸那个赌鬼败家,可阿海妈也没有收入来源,在那边全靠低保和赞助的话生活也很艰难,所以一听齐思悦要办康复中心,无论是出于报答帮忙,还是找个安身立足之地,她毫不犹豫地带着孩子直接找上门来。
“我什么都能做,厨房和保洁我都做过,只要能让阿海有书读,能继续治疗,让我干什么都行。”
齐思悦有些无奈,轻叹道:“不是我不肯帮忙,我这里是新开办,老师和设施都比不上唐教授那边,你愿意来我当然欢迎,但我怕突然之间换地方换老师,对阿海的康复会有影响。对孩子来说,这点最重要啊!”
阿海妈苦笑道:“我知道,前几个月在唐氏训练的时候我都看到了,你带孩子的时候,不比那里的老师差。我现在也是没办法了,这次生病要不是你们帮忙,只怕我连医院都出不来。要是我有个什么万一,阿海……阿海该怎么办啊?齐小姐,求求你了,哪怕不给我工资都行,只要能让我们娘俩在你那工作,让他能继续治疗……”
“不给工资可不行,这样吧,你先带孩子过来,适应几天看看,如果觉得可以,就继续留在这里,如果不行再说。”
齐思悦原来从不是个心软的人,可自从孩子生病之后,也不知怎么愈发见不得其他的孩子同样受罪,对初九如此,对高海亦如此,或许是将心比心,同病相怜,自己尚有余力的时候,能伸手帮一把的,就尽量帮一下。
她把康复中心的地址告诉阿海妈,然后去收拾了个房间出来,幸好她这里当初配备的房间有好几个小套房,就是为了方便父母带孩子同住时设计的。就算阿海妈说是来打工,现在既然有空余的房间,她也想让他们母子住的舒服一些。
从招聘的人员计划里去掉了一个保洁员的职位,齐思悦看了下目前收到的应聘人员简历,心下有些沉甸甸的。
其他人员都好说,唯独训练导师,能有证书的,目前国内屈指可数,更何况他们这个二线城市,就算有证的,能在一线城市找到高薪厚职的工作,又怎会来他们这里。
要不是她这次去香港跟着方舟一起考证,只怕根本不知道这个证书居然会有这么多用处,不光是自闭症,很多严重的心理疾病、教育、犯罪行为学和组织行为学等等都用得上,而如今越大的城市,患有心理疾病的人数越多,心理治疗师远远供不应求,也比做儿童自闭症康复训练要轻松得多,收入也高得多,所以就算有证书的人,也很少愿意从事这一行。
如今她的康复中心还没正式开业,就已经有了大大小小四个患者,康复训练导师却只有她一个,而这四个患者无论是病症还是年龄都完全不同,都需要针对性训练方案,而不是一锅端的同一模式。
要做针对性康复训练,就必须先了解清楚他们的症状和病情进程,齐思悦这会儿深深地感觉到自己时间不够用,要不是自家的安然早在唐氏康复中心训练时已经做过病情分析,她现在就更顾不过来了。
林大宝的病情分析她已经着手在做,本来今天要做的是初九的病症调查,可没想到她身上有被虐的痕迹,先报警再录口供也耽误了不少时间,只能把林大宝的问卷资料交给林翔宇,让他想办法先做个初步调查分析,等她腾出手来,再仔细研究下他的情况。
毕竟林大宝如今已经三十岁,错过了最好的治疗期,就算现在再做训练,效果也很难达到理想状态。
最麻烦的,就是初九的情况。
齐思悦看着那寥寥数页的病例,就忍不住头疼。现在警方的调查结果还没出来,虽然不知道初九是被什么人虐待,但总归逃不出福利院去。这孩子一岁多点就被确诊为自闭症,然后被遗弃,被收养,本身患有这种病就很难与人交流,尤其是初九的病情还比较特殊,她的听力检查报告显示她的听觉能力发育不足,听力障碍导致语言学习无法进行,加上父母的焦虑,幼儿也会跟着焦虑,越学不会说话,就越害怕说话和焦虑,逃避现实,最终将自己封闭在只属于自己的小世界里。
这类的自闭症孩子最难治疗,因为从根本上来说,其他孩子有的是能听到,但听而不闻,还可以用游戏和其他手段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从而引导他们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