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时辰后,月色正浓。
这个群山中的小村庄却格外的热闹。
敲锣打鼓的喜乐声中,四人穿着一身鲜红的喜服走了出来。
他们被一群奴仆高高的抬起,再沿着村庄里转了一圈后,这才来到大堂上。
四名盖着红盖头的新娘早已等在原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司仪的高喊声中,四队新人已经跪倒在老人身前,磕头拜下,再奉上敬茶后,旁边的司仪又高喊起来。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整个仪式可谓是简单至极。
这大厅中,在听到送入洞房四个字后,盖着红盖头的新娘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拽着自己的新郎官往后屋走去。
眼看就要成其好事之时,大厅的角落中,忽然有道声音幽幽响起。
“老猴子,你这招婿成亲的大戏就演到这儿吧!已经够精彩的了。”
声音刚刚落下,灰白色雾气忽然自角落中弥漫出来,五味陈杂看着四对新人的众人纷纷怔在原地,仿佛化作木雕一般。
张骄大步从酒宴中走了过来,朝着身前的老人说道,“闹够了就散场吧!天已经很晚了。”
坐在太师椅上的老人却是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却是走眼了,没想到见到真人而不自知,老肖在这里先给真人赔个不是。”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脸上一抹。
老人脸上的五官顿时扭曲移位开来。
一张头大而长,浑身长满黑毛,鼻骨两侧各有一块骨质突起,牙齿往外翻露的怪脸出现在张骄眼前。
它径直回头,朝着站在身下的四个女儿说道,“来来来,来见一下高人,顺便去把为父珍藏的果酿拿出来,难得这深山老林中能碰到同道。”
四个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当即扯下盖头,露出与它父亲相似的面孔,不满的瞅了一眼坏了她们好事的家伙后,才不情不愿的走了出去。
张骄看着它们离开后,这才对着身前的怪物说道,“却不知怎么称呼?”
怪物当即咧嘴一笑,显得越发的丑陋起来。
它大笑着说道,“在下确也姓肖,名叫肖胜奎,却是这深山幽谷中一山魈。”
张骄当即拱了拱手,说道,“见过肖老。”
老魈却是立即回了一礼,仿佛遇到至交好友一样,冲着他一伸手指着高堂旁左侧说道,“贵客,还请上座。”
张骄当即坐下,望着老魈说道,“今晚多谢肖老招待了,在下多有感激,只是这几位皆是我三阳会中的兄弟,周某人却是不能让他们做了肖老的女婿。”
老魈闻言也并没有动怒,反而泡了两杯香茗递了过来。
“贵客却是说笑了,若是他们拜堂成亲前,客人要是反对的话,老魈自然不会扫了贵客的兴致,但他们已经拜了天地敬了茶,那就是我肖家的人了,岂能有反悔之意?”
言语之间,一副斩钉截铁的架势。
张骄身子往前探了探,悄声说道,“那肖老真不能通融下?”
他说话间,老魈端着的茶杯中,清亮的汤水上,悄悄然浮现出一道长发遮面的影子。
老魈仿若未觉一般,端在手中的茶杯瞬间变为一片黑绿色,仿佛生长了多年的树木颜色一样。
它一口饮下,却是朝着张骄举杯示意了一下,“乡山野怪,也无好茶招待,贵客且将就一下,尝尝我这山中粗茶。”
张骄望着杯中不断沸腾起来的墨绿色茶水,腋下忽然伸出一只手臂,捏住茶碗轻轻的帮他拨了拨浮上来的茶叶,然后递到嘴边。
张骄立刻抿了一口,赞不绝口的称道,“好茶,好茶。”
说着,他也学着老魈一般,一口饮完。
八仙桌旁,一人一魈彼此互望,纷纷大笑起来。
笑声中,张骄再次说道,“那肖老可否通融一下。”
屋外,立刻阴风大作,松影摇晃,弥漫起一层淡淡的雾气。
老魈却是摇了摇头,搓了搓鼻夹两旁的白骨,认真的说道,“非老魈强人所难,这却是不合规矩。”
话音刚落,山谷之中,立刻百猴千猿放声大叫,整个群山仿佛苏醒过来了一样。
弥漫出来的雾气立刻被山中地气纠缠住,片刻之间,便一同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骄尤未死心,眼光灼灼的盯着老魈说道,“当真不行?”
他目光之中,悄然浮现出一抹血色,无数的字迹开始在其中浮现,最终化为五个大字一字排开。
“衰,竭,败,秽,灾。”
老魈周身立刻传出一股淡淡的发霉的味道,平添了几分阴郁的气息,斑斑死气霉气涌了上来。
老魈铜铃般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慌乱,他连忙扭动身体,蜕皮一样从身上掉落下无数的黑毛,顷刻间便化为灰烬。
“好吧。既然贵客都这样说了,那就让他们同我女儿圆房一晚,明日便离开吧。”老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退让了一步。
张骄却一声嗤笑,“圆房一晚,明天我好带着四个人干上路?”
老魈当即像是受到了侮辱一般,立刻驳道,“贵客这样说却是无礼了,我等乃山川地脉之气所孕育的山精,却是用不着行这等采补的下术。更何况我老肖家乃是诗书礼仪之人家,万不会干这种事情。”
“我女儿每次休夫时,都会白纸黑字的写的一清二楚,从未发生过任何有损声誉之事。我这做老丈人的,也都会给他们分一些盘缠出去,以全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