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将军,这、这是怎么回事?”
飞马赶到的李拾柴,望着匍匐在地,像一个个虔诚在跪拜的信众一般,围成一圈圈趴满了地下的鞑子兵,顿时愣住,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孟远哼一声,眯着双眼,缓慢从嘴里吐出一个人名来:
“阿图鲁达!”
阿图鲁达?
李拾柴嘴里跟着念叨了一声,忽然反应过来,顿时笑道:
“噢,将军,这些鞑子,之所以跪拜在地,他们其实都跟之前的那个咱们逮住的第一个活鞑子阿图鲁达一样,都犯了将军说的那个什么战场失魂症?”
孟远横他一眼,纠正道:
“失魂症,你还是一个火铳手可以那样说说。但现在你已经是高于新兵连的警卫营唯一战士,还记不住那个专用名词,就真是该打了!”
李拾柴吓得一缩脖子,挠了挠头,终于急中生智想起来道:
“哦,卑职记得哩,这些鞑子是、是战场应激综合征!”
主仆二人正你一嘴我一言说着,周纲、袁云亮等人也是慢慢走了过来,边走边四处张望着,有的还不断地揉着眼睛,明明眼里看得真真的,却还是有些不敢靠前,一惊一乍地远远停在了百米开外,扬声喊道:
“神威将军,神威将军,这、这满地的建奴狗鞑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见大势已定,在李拾柴过来前,五九式坦克就被孟远收回到了随身军火库,所以就连他也才有此一问,当然就更别提蒙在鼓里的周纲这些人了。
李拾柴听见喊声,想着前后他们的态度,顿时怒火中烧,扭头喝骂了一声:
“娘的长着眼睛不会自己看?”
“哼,我家将军早早就跟你们说过,怎么说你们却都只当耳旁风,现在却又装傻跑过来问。还问什么,来灭你们村寨的狗鞑子,全都被干掉,没干掉的也都被我家将军神威所慑变成了傻子,呆子任我宰割,还想怎样!”
孟远发现,世间很多事情,人们常常明明都看在眼里,心里也清清楚楚的,但就是害怕迈出那最后一步。
就像后世咱们那“威风八面”的男足,怎么踢,都不肯将最后只差那临门一脚的足球,只须轻轻推送一下就进去了,偏偏非得要继续你传我,我传你,一堆人挤在那里跳大神。
现在这十几家皇亲国戚、文武大员封地的庄园主事人,简直就像咱们后世的那些男足们一模一样!
孟远摇摇头,对李拾柴道:
“啰嗦,对装睡的人你喊什么,直接叫他们过来,将这些痴傻了的鞑子绑了,还有那些跑散的战马,也都着人去抓回来!”
“这么多正事、大事不做,瞎嚷嚷什么在这儿浪费时间。”
说完,孟远走到早就看出在鞑子中鹤立鸡群一般的诺门哈达泰、顾尔察两人面前,再次打量着确认了两眼,随即上前,一人一脚,将他们踢翻过来,俯身扯下两人身上挂着的两个特别之物,拿在手里端详了一番,对李拾柴道:
“这两个人估计是此行的大头目,不要马虎了,由你亲自看押,明白吗?”
说着,孟远这才一步跨过二人的头顶,在匍匐了一地的老鼠辫子的脑袋之间,见缝插针地跳了出来,然后向一匹就近的正在啃着草根的大马走去。
看到孟远自始至终都对他们的到来熟视无睹,而且眼看就要绕开他们上马而去,周纲等人自然也是心知肚明,赶紧上前施礼道:
“少公子、哦不,神威将军,方才是我等有眼无珠,真真不识将军如此神威,直如当年长坂坡上的白马将军赵子龙,一人一骑在百万军中杀进杀出,轻轻松松救出少主——”
谁知,未等说完,孟远早已打马而去,眨眼间便走远了,留下几十人傻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所然。
这时,已经将诺门哈达泰、顾尔察两人单独拎出来,用他们自己身上的牛皮筋将他们五花大绑了起来的李拾柴,气哼哼道:
“你们他娘的真是不长眼,还愣着干什么?”
“赶紧干活呀,没听方才我家将军说的话吗?绑人的绑人,抓马的抓马呀,快快快,我们可没有工夫全耗在你们这里!”
噢噢噢——
周纲、袁云亮以及沈云飞这些人方才如梦初醒,赶紧指使着围在四周保护他们的几十个壮汉,开始去捉马的捉马,绑人的绑人。
只是,临到真正去绑人时,面对传闻已久而且近身一看,即便是现在老老实实如绵羊卧地一般的鞑子兵,一个个肌肉虬结,满脸横肉的模样,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于第一个上前去绑人!
半晌,等李拾柴抓过两匹大马,将诺门哈达泰、顾尔察两人横放在上面,一扭头,发现好几十人还像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顿时诧异道:
“你们在那儿看什么稀罕,狗鞑子一个二个的又不是俊俏的小娘子,用得着像你们这样看吗?”
周纲苦笑一声,突然从怀里摸出一块银锭道:
“这位军爷,还是劳烦你先出手,帮咱们先绑一个狗鞑子瞧瞧。”
“老实说,咱们这些庄户人家的,别看一个二个的站出来像个汉子,但、但终究是对这些狗鞑子只听传闻,从未见过一个真人。”
“如今真有狗鞑子横在面前了,真要去绑人,还真有些麻爪不敢出手哩,况且、况且,一下子还这么多狗鞑子满地都是!”
李拾柴满脸鄙视地听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于是松开手中的诺门哈达泰、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