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如今众多军民的起哄,尤其是以王承恩、关望春为首的当权者那点心里的小九九,孟远怎么可能不心知肚明的呢?
不过,有史为鉴,对此他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甚至很多时候更要一笑了之。
毕竟,对于这些一路追随者,他们一路跟随,鞍前马后,除了形势所迫以及乱世之下不得不为之外,更多的,还不是为了给自己博一个更好的前程。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每个人若不为自己考虑,又何来为他人忠诚于事呢?
反过来,一个好的主子,在不同时期不同程度,当然也要在最合适的时机以最合适的方式给予自己忠诚的追随者以各种希望和甜头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出将入相,又何尝不是普天之下有梦想者的毕生追求呢……
所以,无论是对于林立在岸边起哄的底层军民,还是正在半真半假呵斥着他们的昌明礼,孟远现在的态度,都只是微微一笑,不做任何置评。
当然,对于守在河边等待自己归来足足一天的少女阿香,他从前怎么做的,现在他还是会怎么做。
毕竟,从带回包括她在内的昌明礼这一群人后,众目睽睽之下,他可是亲自牵着这位楚楚动人的少女之手,一路走过来的。
望着笑靥如花,欲迎还止的阿香,孟远大步向前,嘴角微微一笑,便探手握住了她暖玉般的小手,试了试手中的温度道:
“以后不要在这样总是站在外边望眼欲穿了,有阿武在身边,反过来我也在阿武身边,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阿香黑幽幽的美目一闪,随即嘤咛一声,羞怯地垂下了秀发满头的小脑袋。
每逢这个时候,四周的军民,也早就司空见惯,而且不等孟远随扈的亲兵驱赶吆喝,全都十分识趣地四散而去了。
很快,周围只剩下刚刚从小炮艇下来的少数几个人而已。
自然的,无论是道貌岸然的昌明礼,还是性子跳脱的郑成功,虽然没有散去,却也都自觉地转过身,侣多少留点空间出来。
而其中的昌明礼,虽然从理智上是与王承恩、关望春等少数高层一派,也倾向于那种自家将军必须要由皇家公主般配。
但阿香毕竟也是他在山里时的故交,而且在山中艰难度日的几年,几乎所有人都快要亲如一家人了。
所以,在感情上,昌明礼却又是唯一一个例外之人,忍不住跟倾向于阿香。
他甚至还这样想过,也许阿香成了女主,对他或许会是一个更好的消息和结果也未可知。
牵手说了几句话后,孟远低头盯着阿香亮晶晶的眼睛,慢慢笑道:
“我该走了,山海关那边,此刻还有我们很多将士等着我去解救哩。不过,因为要抓紧赶过去,这一次,你倒又可以看一样从未见识过的新鲜玩意了!”
阿香一听,顿时满面羞红道:
“既是救人去,公子还是快去为好。”
“等公子将他们救下,转回来再看你的新鲜物事也不迟。”
孟远万万没想到,一个不过豆蔻年华的少女,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让人肃然生敬的话来。
情不自禁的,他一下子伸出手去,在阿香光洁的脸蛋上轻轻抚摩了一下,随即果断地转身道:
“你说的不错,阿香,你现在转身,回到大营中去,站得越远越好,懂吗?”
很快,除了被孟远指定留下来的昌明礼、郑成功之外,包括阿香在内所有人都跟着早就散去的军民一道,回到了临时大营的茂密林子之间。
因为早有军士提前鸣锣告知,所以整个临时大营,全部军民此刻都是翘首以待,激动地盼望着天空忽然多出一个神物来,然后载着他们的将军,飞龙在天,遨游而去。
谁知,等了半晌,脖子都酸了,也没有等到天上有什么异象出现。
倒是有几个人,实在忍不住低下头,刚刚转动了一下脖子,却一下子发现他们的将军,这时忽然不见了。
而在他曾经站立的地方,赫然多出了一个蓬松的东西来。
紧接着,一道火光闪过,喷吐的火舌,犹如一条火龙发出呼呼的声音,巨大而蓬松的宛若铺陈于地帐篷般的物事,一下子膨胀起来。
再一转眼,他们才发现,自家将军不知何时,竟然早已置身其中,并且正好站在一个酷似吊篮中,同时手中还在不停地摆弄着什么。
“难道,那、那就是将军口中说言的神奇飞天之物?”
在无数人的嘀咕声中,因为几乎近在咫尺,而吓得人人脸色大变的昌明礼、阿武以及郑成功,惊惧不已中,早已手脚发软,几乎不能站立。
就在他们眼看就要支撑不住时,呼呼作响的火舌,忽然摇身一变,变成了煞是好看的蓝色火焰。
而原本软绵绵铺陈于地的“帐篷”,也在这时忽然鼓胀得硕大无朋起来,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气球,带着吊篮里的孟远,摇摇晃晃一下子腾空而起。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孟远一个跃身,便从吊篮中翻身而下。
紧接着,不等下面的人反应过来,他便左右开弓,猿臂探出,一手一个,将郑成功、昌明礼双双送进了已经远离地面尺许的吊篮中。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整个气球又飞升了数尺,眼看就要高达丈许了。
孟远不敢怠慢,一脚踢在阿武的屁股上,同时一手勾在吊篮上,嘴里大声笑骂道:
“阿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