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战战兢兢摸到巨石旁,往大毡帽上一瞅,不约而同地停下来对视一眼后,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掩饰不住的惊恐。
范傻根揉了揉眼睛,瞪着自己的大毡帽道:
“罗、罗大人,方才在将军身边,你真的亲眼看见将军放铳了吗?”
罗恩生也是瞪着一双牛卵般大的眼珠子,一脸骇然道:
“范兄弟,你、你别说那样的浑话,枪子放没放,咱们都是火铳手,岂有眼睁睁不知道的道理?”
范傻根不听还好,一听反而更是一脸的哭相道:
“那、那俺大毡帽上的那颗小石子呢,自己长腿跑了?”
罗恩生两眼一瞪,险些像从前那样一巴掌就拍了过去。
手伸到一般,方才反应过来,索性一把抓起大毡帽,将已经癔症了的范傻根一把扯起道:
“走走走,小石子反正已经怎么看都不在了,不是将军一枪将它打飞莫不是你把它吃了不成,且回去,将军还等着问话哩!”
二人走回来,还未站稳,孟远便笑道:
“范傻根的大毡帽,可有破洞?”
范傻根还真不傻,赶紧满脸堆笑摇了摇头,然后望着其他人将手中帽子举得高高的道:
“将军枪法神乎其技,大伙儿瞧瞧,石子打飞了,帽子却还是好好的!”
罗恩生也是赶紧跟上道:
“弟兄们,刚才大伙儿也亲眼看到了,范兄弟的帽子可是在两百五十步那么远的巨石之上。”
“如此远的距离,将军一枪命中,与将军相比,咱们算什么神枪手啊,简直就是萤火虫与日月之间的天壤之别!”
其余人等,也都勾着脖子,将范傻根的大毡帽看了又看,呼呼啦啦也是七嘴八舌惊叹不已地咋呼起来……
听得孟远直摇头道:
“好啦好啦,都他娘的闭嘴,老子亲自给你们演示枪法,是要你们用眼睛看,而不是用嘴巴说!”
“罗恩生,范傻根,你们两个带着人并排而行,一人抱一块大石头向前一百五十步,然后将石头同样并排放好搁在地上,再速速退回来。”
众人一听又有好戏可看,连忙弯腰从各自脚下选出一块可以抱得起来的大石,然后并排而行,嘿呦嘿呦地过去放好石头。
往回走时,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低声嘀咕道:
“罗大人,将军这是要干吗,该不是要用火铳轰这些石头吧?”
“就是呐,火铳又不是炮,神威将军就算是神人一样,那也——”
话音未落,一人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
罗恩生凶神恶煞地压低嗓子骂道:
“直娘贼,神威将军刚刚才说过,用眼看少用嘴,你们他娘的都没长耳朵吗?”
范傻根也扭头瞪眼直骂道:
“不长心眼的东西,管神威将军做什么哩,咱们就瞪着两眼好好瞧着就是,呲牙咧嘴的一个个问什么问!”
众人摸摸脑袋,面面相觑,纷纷在心里嘀咕起来:
哎呀亲娘也,这以后到底该听谁的,怎么突然跑出来两个大人了呢……
一帮人稀稀落落地走回来,直看得孟远又是一阵摇头。
不过,事实胜于雄辩,一万句苦口婆心的教化,都抵不上一次干脆利落的枪响。
孟远缓缓换了一个姿势,将ak47平端起来,照着那一百五十米开外的一排石头,搂头就是眯眼一梭子——
“哒哒哒……哒哒哒……”
还未等十五个人反应过来,孟远又是一个眼花缭乱的换弹匣动作,一手据枪,一手弹匣,眨眼间就完成了一次很多士兵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到的单手不脱枪的退膛、换弹匣、再上膛的战术表演。
再一转眼,一梭子又搂了出去。
双弹匣,连续两次速射,让孟远刹那间整个人都置身在枪焰飞速轮转的吞吐中,看上去还真是宛若一个烟雾缭绕的锦衣金甲的天神一般。
而在一百五十米之外,同样也是硝烟弥漫,碎石迸溅,眨眼间便将那一排石头打得飞沙走石,四分五裂……
这时,突然从后面传来一声反差极大的女人之声:
“将军果然神威,只一人一铳,竟打出了千军万马之势!”
“神威将军如锦衣金甲天神降临而来,实乃我等之幸,大明之幸也!”
孟远扭头一看,却是周皇后,竟然在王承恩的搀扶之下,摇摇晃晃地从帐篷里走了出来,无声站在那里也不知看了多久了。
简直是胡闹!
盯着面如白纸的周皇后,孟远一皱眉头道:
“老王,你怎么将皇后给弄到这里来了,不知我刚刚辛苦给她诊疗一番,现在根本见不得风吗?”
不怪他——
周皇后连忙低头福了福,再扬起脸来,双颊居然已是一片神采飞扬般的霞光,双目更是亮晶晶地凝视着孟远道:
“将军如此神威,本宫若不是执意要出来亲眼瞧上一瞧,还真以为是我大明四方的勤王之师到了。”
“一看才知,将军却是比那千军万马看上去还要虎虎生威!”
“将军,请受本宫一拜——”
孟远哼了一声,将身子闪开,嘴里叹息道:
“皇后既然已经看了两眼,便就回去吧。老实说,此处乃是男人的世界,实在不适合皇后在此逗留。”
谁知,周皇后不仅没有被孟远的冷脸冷眼吓住,反而硬扯着王承恩又上前几步,双目灼灼道:
“将军,本宫在一旁已然看了半晌,除了将军的神威,本宫还看出了将军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