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嬷嬷心疼的看着他,双手不停的绞着,又慌又怕,“长公主,老奴……”
“明明都是她和静王生的贱种,凭什么他能这么好命,我就要承受她满腔恨意?”
积累在心中二十几年的怨恨在这一瞬爆发,顾琰转身猛地一把掀翻了梳妆台,疯狂的踩踏着女子的妆奁,嘶哑着大笑起来,“明明我们是一样的,我不甘心,不甘心!”
听他提及静王,秦嬷嬷脸色蓦地惨白一片,身体一软,已是跌撞着跪坐下来,“天,天呐……”
她浑身颤抖的看向顾琰,眼神震惊又害怕,“怎么会这样,他怎么敢,他怎么能……”
顾琰眼神阴鹜的看着她,胸脯微微起伏,冷笑道,“原来……我和康王真是她和静王生的野种。”
秦嬷嬷眼神慌乱的不敢看他,颤声道,“长公主莫要再说了,您是皇室血脉,千真万确的皇室血脉,绝不是野种,绝不是!”
顾琰慢慢走到她跟前,俯身看她,勾唇冷笑道,眼里满满的恶意,“我到底是不是皇室血脉,可不是嬷嬷说了算的,嬷嬷不要怕……”
他的声音轻柔了几分,眼神中闪过一丝疯狂之色,“我还没愚蠢到去自寻死路。”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轻轻笑了起来,在她面前慢慢蹲了下来,柔声诱哄,“既然康王也是母妃的孩子,那皇后生下的孩子去了哪里,嗯?”
秦嬷嬷的身子一抖,她的手指神经质的抠着地面,似是比方才听到静王时都要恐惧害怕。
顾琰眼神微眯,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你们……害死了皇后的孩子?”
秦嬷嬷猛地捂住脸哭了起来,声音哽咽道,“长公主,求您别问了,别问了!”
“那个婴儿的尸骨在哪,告诉我?”
顾琰双手死死箍住她的双臂,冷冷逼问,秦嬷嬷却是死咬着牙不肯说。
她抬起脸,眼泪不停的淌着,苦苦哀求,“求您看在老奴奶大您的份上,别问了,别再问了!”
顾琰眼神恍惚的看着她,慢慢站了起来。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秦嬷嬷黑发中冒出的几根银丝,几息后,轻轻笑了起来,“好,看在嬷嬷奶大了我的份上。”
“跪安吧。”
秦嬷嬷几乎是千恩万谢,跌跌撞撞冲出了寝殿。
顾琰等她的背影再看不见了,浑身的力气像是在一瞬间抽离,他跌撞着瘫软下来,呆呆的看着满地狼藉,喃喃道,“小纠……这不公平。”
“真不公平……”
胧月办好他交代的事回来时,已是掌灯时分。
她见顾琰的寝殿里一片漆黑,以为他去了玉阳宫请安,便抽了火折子,点亮了殿中的宫灯,才转身便看到满地的狼藉和跌坐在狼藉中的顾琰,顿时吓的尖叫一声。
胧月捂住自己的心口,急促的呼吸了几下,才疾步走到顾琰跟前蹲下,担忧道,“长公主,您怎么了,奴婢去宣太医……”
顾琰一把按住她的手,在明灭烛火中的脸,冰冷的似是雪夜里的月,“我好的很。”
他缓慢起身,淡漠的垂下眼睑,“事情办妥了吗?”
胧月惊疑不定的看着他,咬着唇点点头,“只待定王这几日进宫,便能收到长公主奉上的大礼。”
顾琰闻言慢慢走到宫灯前,他似是觉察不到烫意,手指轻轻拨动着烛火,眼神说不出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