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攥着菩提子手串的手一紧,硌的她手指发麻。
她垂眸看了看,却一下暼见腕间戴着的那串难看至极的石头手串,她微微有些恍惚,抬手温柔的摩挲了下,反唇相讥,“出家人慈悲为怀,缘何坐视无辜之人枉死?”
她说罢,复又抬头,朝着树上的莲华举起手里的菩提子手串,狠狠掷了过去,冷冷一笑,“大师在旁看戏而不出手,想来是佛祖也看不得她作恶,才让这一池清水洗去她满身的罪孽。”
莲华右手轻抬,一把将菩提子手串抓在掌心,那投掷而来的力道震的他掌心刺痛。
他垂眸看向这个尖锐冷笑的女子。
那个叫小九的男人不在她身边时,她就像是柄失去了剑鞘的剑一般,整个人戾气横生,眼底破坏欲肆虐。
与先前清淡疏冷的女子判若两人。
她似是没有察觉自己的变化,又或者明知道,却根本不想改变。
莲华心中微微一沉,持着念珠的手轻轻颤动了几下,目光落在满身逐渐黯淡的功德金光上,那本维持的很好的平衡此刻被悉数破坏,此消彼长。
“阿弥陀佛。”
他双手合十,淡淡道,“施主身负功德,杀一人即为罪,实在不该妄动杀念。”
“多管闲事!”秦艽急着去找顾九霄,根本不耐烦应付他,她抬手一挥,莲华栖身的梧桐树枝叶突然开始暴动,齐齐发狠朝着莲华抽了过去。
莲华面色微变,显然没预料到她有这种手段,他慌忙旋身躲过,身形利落的飘身而下,挂着佛珠的手化掌为拳,朝着秦艽攻了过去。
秦艽低喝一声,抬手迎了过去。
两人你来我往,不过须臾便已经对了数招。
秦艽急着要走,到底不如莲华心无旁骛,很快便被他一把擒住右手。
莲华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却是将手中挂着的佛珠一下戴进秦艽手里,淡淡道,“既然施主不喜欢菩提子,戴佛珠也可以。”
“我不要!”
“嗖”一声,一点翠绿突然突破暮色,直冲他双眼而来。
莲华被秦艽腕间的细藤猝不及防的偷袭了一下,迫不得已松开秦艽的手,连连退了几步。
秦艽趁机挣脱他的控制,她冷冷剜了莲华一眼,冷笑着去扯腕上的佛珠,“不管是菩提子还是佛珠,只要是你给的,我都不要!”
只是任她怎么掰扯,那佛珠像是在她手腕上生根了似的,怎么拽都拽不下来。
秦艽脸色有一瞬的凝滞,她偏头瞪向静静立在一旁的莲华,“妖僧,你使了什么邪法?”
莲华双手合十,微微垂眸,淡淡道,“许是此物与施主有缘。”
“放屁!”
秦艽心中一动,细藤随她心而动,一瞬间化为无数分支,齐齐卷住佛珠,想将它拔出手腕,但无论细藤如何使力,那佛珠都纹丝不动。
秦艽额头慢慢沁出薄汗,手腕更是被磨的一片绯红。
她心中恼恨,但顾九霄比这些都要重要,眼见取出佛珠无望,她当机立断放弃折腾,转身便要走。
“施主所求,不过那位小九公子,若小僧有办法可寻到他呢?”
秦艽的脚步蓦的一顿,她转过身,手指摩挲着那串石头手链,目光牢牢攫住莲华的双眼,勉强压抑住心头的焦急,淡声道,“还请大师赐教。”
向来冷静自持的僧人怔了怔,眼底莞尔的情绪倏的闪过,清俊疏离的脸部轮廓也因此微微柔和了下,轻笑道,“施主率性而活,厌恶小僧时喊妖僧,有求于小僧时喊大师,实在同这世间的女子不同。”
他所遇到的,都是端着假面,将心内真正的想法隐藏在一张假面之下,无端的虚伪。
秦艽蹙了蹙眉,不欲与他掰扯浪费时间,她抿了抿唇,沉声道,“还请大师告知我小九下落。”
莲华眼睑微垂,淡淡道,“只要施主随小僧参加博望侯晚宴,了结因果,届时,施主自然知道他在何处。”
秦艽被逗笑了,她有什么因果好了,杀了阮家那两姐妹,让她们陪着苏离去地府作伴吗?
她越想越是讽刺,不由勾唇冷笑道,“和尚,你是想我在博望侯府大开杀戒么?”
莲华怔楞了下,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佛珠,微微皱了下眉。
“施主请随小僧来。”
博望侯府的晚宴无比热闹,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聚了满堂,上座不仅有东曜皇帝心腹摄政王,更有宠贯后宫的四妃之一舞妃及她的两位皇子。
看到莲华竟是缓步朝着舞妃而去,秦艽才知道,这个和尚出生皇族。
和尚带她来了宴会后便不再管她,似乎真的只是要她来参加宴会。
她百无聊赖的躲在最末的角落,心中虽然着急顾九霄的下落,但到底毫无头绪,只能寄希望于莲华。
耳边嗡嗡嗡的言语声不断,显然是摄政王和皇妃皇子同时出现刺激了来客,他们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的讨论,目光不断的朝上首的位置频频流转。
其实他们这个位置要看上方的贵人,只能看到黑乎乎的脑袋和模糊的人影,但他们仍旧兴致勃勃,好似和贵人们同聚一堂,便四舍五入等同于说上话喝过酒了。
“你们说,这摄政王和舞妃以及两位皇子前来,是个什么讯号?”
“还需要猜什么,这不明摆着嘛,要重用博望侯,你看,舞妃娘娘带了两位皇子来,尤其是大皇子,已到适婚年纪……”
“这……难道是为了联姻而来?”
有人倒吸一口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