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王国,风息旷野,战马长啸,旗帜飘扬。
大地上,近5万的起义军,扛着翻滚的旗帜和长枪,在冷风中蜿蜒前行,如一条巨蛇。
天空中层云堆叠,看不见一点阳光,厚厚的黑云仿佛随时会塌下来,让人喘不过气来。
嚓——
一道强光闪过,让人双目短暂失明,随后才传来震耳的滚滚雷声。
不知何时,天边出现了一群骑士,他们身上似有电光闪烁,没有旗帜,没有口号,没有任何声明,也不做任何遮掩,于沉寂无声中,从山丘上直冲而下,蹄声清脆,留下一片焦黑的行军轨迹,偶尔还有电光暴起。
这群如闪电般的骑士穿戴着合身的盔甲,主体为亮银色,盔甲边沿为苍蓝色的钢铁,盾牌和右臂上有闪电和利剑交叉的徽章。
疾驰的骑兵在大地上分开队形,最后竟然形成一条笔直的线条,这条横着的直线,700人动作如一人,锋利的长枪整齐划一,挺立向前,虽然看似单薄,却如山呼海啸一般,势不可挡。
蓝底金星旗帜下的起义军还来不及列队阻击,延绵在大地上的队伍如同被刮刀干净的刮去一部分,鲜血飞扬,没有任何活口。
普尔曼等人看见这惊人的一幕,睁眼欲裂,他们确实有考虑过疾电骑士团参战的可能,但谁也不知道竟会如此恐怖,这群有着闪电纹章的骑士仿佛不曾遭遇任何阻力,在旷野上变幻方向和阵线,来回穿梭,短短一会的时间就屠戮了近6000人,而这似乎才仅仅是开始的热身运动。
遵循着风和雷的伟大盟约,这些看守混沌漩涡的战士,出现在本不应该出现的战场,而手中的利剑和长枪也对准了自己的同族。
他们是真正的军人,不会质疑任何命令,即便杀戮同类,也不会有丝毫动摇,冷酷的意志比钢铁还要寒冷。
急促的号角在旷野上响起,军官们嘶吼着催促士兵们排列阵型,抵抗这如刀锋入肉般的袭击,一个个如方块般的阵型在大地上逐渐成型。
士兵们紧密排列,肩膀挨着肩膀,不断收拢聚合,形成一个个厚实的方形刺猬。
混杂着紧张的汗水味,一位位士兵甚至能听到同伴的心跳声,个子小的士兵看不清外面的场景,只能忐忑的握紧长枪,跟随军官的指示,朝着某个方向端平。
可军官焦急的声音一直在变,仿佛敌人的位置飘忽不定,一会是东边,一会是西边,如同调戏他们一般。可矮小的士兵知道这并不是玩笑,那不断爆裂的雷声,战马嘶鸣声,钢铁的交击声,一切是如此密集,如同炒豆一般,不曾停歇。
终于,军官不再让他们变动方向,他们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
终于轮到我们了吗?
幽蓝的电光映满视野,白炽一片,然后感觉身体一轻,仿佛飞了起来。
下方是钢铁和鲜血混杂的场景,那个握枪的身体和自己真像啊
“啊啊啊!”普尔曼骑着战马,愤怒的从山坡上冲了下去,跟在他身边一群身着黑色披风的亲卫军。
然而旷野上的的疾电骑士们并不在乎,依然有条不紊地的收割生命,银色的阵线如雨刷一般干净的扫过一片又一片起义军厚密的阵型。
在普尔曼率军冲下时,已经有约2万多的军队被屠戮干净,鲜红的血液从亮银色的甲片上滑落,而盔甲依然光鲜,不曾损毁,一如传说中那般,他们是强大而高洁的英雄骑士团,不受污名所玷污。
终于,普尔曼接近了这群电光环绕的骑士,他们调转马头,在杀戮完一个方阵后,再次形成整齐的阵线,迎面而来。
这群疾电骑士的面罩早已拉下,只能从缝隙中看到那雷光流转的双瞳,战马长啸,又一次冲锋开始了。
咚咚咚——
500多米的距离,仅刹那间就已穿过,普尔曼只见那电光随着马蹄蔓延,双方骑兵临近时,他的身体已然麻木,他全力运转体内的超凡核心,才勉强感知到自己的身体。
嚓——
一道凄厉剑光闪过,左臂喷出大量鲜血,一只胳膊高高飞起,然后滚落到草地上,粗壮的手臂似乎还想抓住什么,然而手中早已空无一物。
胯下的战马踉踉跄跄向前走完几步,跪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普尔曼杵着大剑,艰难从地上爬起,此时的他已是孤身一人。
强忍着左臂的剧痛,右手深入怀中,拿出了最后两块【活血药剂】,一颗扔入嘴中,一颗按在左臂的伤口处。
嘴里的药糖混合血液咀嚼,铁锈味之中传来淡淡的枫糖甜味,一如当年第一次品尝时般温暖。
不知何时洒在脸上的鲜血,自眉毛间流下,有的进入眼睛,带来一阵刺疼,让人不自觉的想把眼睛闭上,但他不敢闭上,圆睁的双眼直直的看着对面那群银色骑士,视野一片血红。
稍微倚靠在杵立的大剑上,他颤颤巍巍的右手再次深入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橙色果实,这个果实原本晶莹如水晶,此时却沾染了手上的尘土和血迹。
“抱歉了,老师。”
他看着手中这颗小小的果实,突然回想那个夏日离别的午后,轻柔的歌声在森林环绕。
[这是个漫长的夜晚]
[当你在追寻]
[却看不见希望]
[我知道这看似没有意义]
[我知道这极其虚伪]
[我知道你难以忍受]
[再继续一天]
[再前进一天]
[即便遍体鳞伤]
[即便翅膀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