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史玉明感到一阵眩晕,眼前有些发黑。
血压又上来了。
嘟—嘟—嘟—嘟—
没给史玉明继续说话的机会,江依丹挂掉了电话。
“臭娘们!等不及了是吧?老子还没下台,你就急着发号施令!”史玉明迅速穿衣下床。
他的老伴本已睡着了,现在被他吵醒了,睡眼惺忪地说:“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呀?”
“去学校打电话。”史玉明气急败坏地说,他想一个个地通知老师,明天没什么正经事,江依丹通知的会议取消。
老伴说:“可以在家里打电话呀,为省电话费,这么晚去学校不值得吧?”
“我的电话本在学校里。”史玉明赶着自行车,打开大门。
老伴追了上来,递给他一个手电筒。
史玉明急匆匆骑上自行车,骑行不到十米远,他突然急刹车。
他想起江依丹是怎么知道他家的电话号码了。
江依丹是从他的电话本上查找到的。
那个电话本上,他也记录了自家的电话号码。
那个记录着全校教师联系方式的电话本,到现在江依丹压根儿还没还给他。
真的老了,这个事这会儿才想起来。
江依丹不会是故意不还电话本吧?
这女人的心机好重啊!
史玉明的心头一阵阵恐慌。
他调转车龙头,赶着自行车无力地往家门口走,心情无比沉重。
他感受到了巨大的挫败感,心中对江依丹又是恨,又是怕,却又无可奈何。
他思考着是该退让,还是跟江依丹斗一斗?
……
周一返校时间。
早七点半。
从没有哪一次像今天一样,在这个时间点镜湖初中的所有老师都到达了学校。
新来的江校长的通知,比史校长的通知更具有号召力。
人人多少都听说过江校长以前在实验中学当教务主任时的一些工作方式、策略与作风。
新官上任三把火。
谁都要给点新官面子。
谁都不愿往枪口上撞……
林非凡早早就来了,正在四楼实验室里布置会场。
以后这里再也不叫实验室了,而是集体办公室兼会议室。
按照江校长的要求,林非凡把办公室分为四个区域。
数理化教师办公区。
语文教师办公区。
英语教师办公区。
其他学科教师办公区。
办公区的名字写在一张硬纸上,硬纸折成三角柱形立在桌子中间。
这个手艺是林非凡在师专做学生会主席时学到的,这样看起来显得高大上,很正式。
几张大实验桌拼凑在一起形成一个超大的办公桌,同一学科的教师相邻或对面而坐。
办公桌中央摆着漂亮的小盆景。
每个座位上贴着一张彩纸,上面写着主人的名字,哪个人坐在哪儿是江依丹提前指定好的。
江依丹画了一张草图,林非凡只要按照这个草图布置就行,不用考虑座次的问题。
黑板右侧靠窗户的那面墙上,挂着一面镜子。
镜子前是一个木制的洗脸架,洗脸架上摆着洗脸盆,晾着毛巾。
洗脸架旁边是两张桌子,六个热水瓶一字排开,摆在桌子上。
桌子旁边的地上放着满满两大桶冷水。
本来江依丹说镜子前只要摆桌子,但石兴喜看来看去觉得不妥当,于是把他自己房间里的一个洗脸架贡献了出来。
石兴喜一大早就起来烧开水,把六个热水瓶全灌满了。
地上扫得跟洗了一样,还洒了些水。
屋子里干净整洁,温馨宜人,处处显示出安排的周到与人性化。
江依丹昨晚通知开会时特别告知了开会的地点。
陆续有人进入集体办公室。
给人耳目一新、眼前一亮的环境让每个人由衷地赞叹了几句,各人高兴地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大家欣赏着桌子上漂亮盆景的同时,也对桌子上的办公区域标牌感到纳闷。
是不是要实施集体办公制度了?
本来人人都会反对集体办公制度,但舒适的办公环境冲淡了这种反感。
人员还没有到齐,会议还没有开始,屋子里的教师们已在热烈地讨论着。
方永志说来这里办公其实也挺不错的,环境好,服务周到,能静下心来做些事。
王墅生说还是在自己房间里办公自由些,不上课时还要来这里办公太受约束了,又不多给钱。
杨庆元说校长可能会另外给空堂坐班的钱。
王柏达对杨庆元的说法嗤之以鼻,说学校发上课的钱都够呛,期望空堂坐班学校给钱,简直是痴心妄想。
李团结也来了,长龙咀河的翘嘴白现在全都回游到长江去了,以他的经验,估计要后一个月左右才会游来另一种鱼。
他打算今天指导一下实习老师,听一节实习老师的课。
还准备明天亲自上一节课给实习老师听听,做做示范。
好不容易做过一回指导老师,他要好好尝尝做指导老师的滋味,享受一下实习老师崇拜的目光。
李团结在大办公室里半天都没找到自己的座位,于是问林非凡他的座位在哪里。
林非凡帮着一起找,突然想起好像贴纸的时候,还真好像冒得写有李团结名字的纸片。
林非凡从口袋里拿出草图,看了看,尴尬地说:“草图上居然没有你的名字,估计是江校长把你忘了。”
“江校长?谁是江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