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案旁的两个穿青褶子,系粉绸腰带的丫鬟听了忙应声,然后小心翼翼的双手托着,将高凛西所写的字放下了大红洋漆托盘上。
另又铺了一张纸,拿镇尺抚平,道了一句:“三奶奶请。”退后到了一旁。
被架在这里了。这和当年上学的时候,被老师点到头上,到讲台上回答问题还不一样。挂在讲台上,顶多是引来一阵哄堂大笑,下课铃一响,这事就都被忘的差不多了。
可是现如今……
沈暖玉只能是硬着头皮抬起了胳膊,然后抬笔去蘸端砚里带着淡淡松香的墨汁。
就在那墨汁渐渐脱离上好的狼毫毛将落回砚台盘时,沈暖玉反倒是舒了一口气。
逼到绝境是无畏。
已然如此,除了破罐子破摔,还能后悔她在现代的时候为什么不未雨绸缪练练毛笔字么。
“慎思”的“慎”繁体怎么写了来着……
沈暖玉打定主意,写什么繁体字,她就按简体的写法,没准能蒙混过关呢。
抬笔,手都没出息的微颤了起来。
人在高度紧张的时候,大脑会跟着飞快运转么?
沈暖玉在落笔的时候,脑袋里竟是忆起了家里挂着的那张现代工艺复印品,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
快和慎偏旁部首一样,那岂不是简繁一体。
连写个特立独行简体字的机会都给她抹杀了么。
一笔落在宣纸上,沈暖玉就知道字被她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