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半,邝思伦打来电话,校外茶楼201包房,胡总已经带着瓷器到了。
林深上楼的时候,碰见了方灿。
这家伙闲着无聊,同时他也担心林深上当受骗,他说了,如果瓷器是赝品,就逼着矿工掏1400万出来,有他在,绝对不让林深吃亏。
林深笑了笑,能有方灿这样的兄弟也不错。
林深和方灿进门的时候,看见邝思伦和一个四十开外的中年男人正在一起喝茶聊天。
“胡总,这位是我的同学,林小姐,这位是方少。”
“二位,这就是我今天早上跟你们提起的胡总。”
邝思伦为双方进行了引荐,大家各自落座。
粤东人喜欢喝茶,在茶楼谈生意是当地的一种风俗习惯。
邝思伦选的这家茶楼的档次还不错,服务生给大家泡了壶新茶就退了出去。
胡总开了口:“听邝少说,林小姐对唐瓷感兴趣,正好,我这里刚收了一件唐瓷,特意带来请林小姐鉴定一下的喽!”
林深笑着点点头,“那就劳烦胡总了。”
胡总弯下腰去,从桌子底下拎出一只黑色的手提箱,输入密码。
林深默默地打量着这位姓胡古董商人,四十开外的年纪,富态的老板身材,衬衫西裤,爱马仕的腰带,看起来就像一位商界的成功人士。
这位胡总的右手大拇指上套着一个油绿的翡翠扳指,水头和成色都很不错,挺吸引眼球的。
胡总打开了密码箱子,推到林深面前,箱子里放着白手套。
“请林小姐过目的喽。”胡总笑容洋溢。
这个胡总说话的腔调跟正常人不太一样,不像是地道的粤东口音,还习惯在句尾加上“的喽”两个字。
林深总觉得这人哪里有点儿怪怪的,说不上来。
她接过胡总递过来的白手套,借机仔细打量胡总油光锃亮的脑门儿和一脸商人的假笑,印象中自己应该没见过这个人才对。
林深收回目光,取过手套,向密码箱中望去。
方灿对古董没兴趣,他只是怕林深吃亏上当,过来当保镖的,两只眼一直盯着胡总。
这个老油条说话怎么听起来耳熟呢?
这个奇怪的念头一直在方灿脑袋里打转。
“晚唐,江南越窑青瓷。”林深给出了初步结论,“造型工艺上讲应该是书上记载的宫廷用瓷,双龙吸水瓶。”
林深声音不急不徐地指出了瓷器的年代,并且准确地道出瓷器的品名,正在悠悠品茶的胡总,停住了,两眼发亮。
“林小姐好眼力!”
林深笑了笑,“这应该是民间瓷器大师庄贤的作品。野史记载,双龙取水瓶,庄贤共烧制成瓷4件,进献前,亲手打破了其中三件,只保留了其中最完美的一件,世间独一无二,献于大唐天子,玄宗皇帝,此事化为民间美谈。”
胡总习惯性地搓着手上的翡翠扳指,林深进门时,胡总并没将林深放在心上,心想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长得如花似玉的,还是个大学生,哪里懂什么瓷器,无非是邝家公子想变着法儿的讨女孩儿欢心。
可在听了林深的一番论断之后,胡总开始对林深刮目相看了。
“看来林小姐对古瓷颇有研究的喽……”
“过奖了,家中长辈酷爱收藏,我也只是从小耳濡目染,略知一二。”
“林小姐是个有孝心的人,胡某以茶代酒,聊表敬意!”
邝思伦探究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林深的脸上。
林深不单人长得对邝思伦的胃口,特立独行的气质也超凡脱俗,方方面面都秒杀旷思伦周围一切女孩儿。
邝思伦很羡慕方灿,居然能和林深做朋友。
现在,他决定要努力奋起直追。
林深和胡总之间的交流还在继续。
“有个问题请教,胡总这件唐瓷怕是刚刚出土不久的吧?”
林深在鉴定的时候,闻过,瓷器内部的泥土气息尚未退净,应该出土时间不长。
瓷瓶的造型别致罕有,提耳是古典风格的双龙,古朴大气,工艺精妙,保存完好,绝对是唐瓷中的巅峰藏品。
林深为何对这件双龙吸水瓶兴趣如此浓厚?
那是因为在燕京博物院存放着一只这件国宝级的文物瓷瓶的赝品。
而这件赝品是当年在薛康王墓中出土的。
为何墓中出土的会是一件赝品不得而知,可是眼前胡总带来的这件偏偏却是真品。
瓶子的来历跟康王宝藏有莫大的关系,这条线索来之不易。
林深决定先稳住这个胡总,一步步弄清宝贝的来历。
交易讲究来路,林深的问题并不过分,而且刚才她的一番话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眼界,不是三言两语可以糊弄的外行。
林深面前,胡总不敢信口开河。更何况在他眼中,林深是邝家公子的朋友,在云都邝家赫赫有名,是他万万得罪不起的,这桩生意要是能让邝公子满意,建立联系,日后常来常往,好处多多。
胡总摆摆手,小心谨慎地起身,打开房门,向两边看了看,确定门外无人之后,复又关好门,回来坐好。
他端起茶杯吹着喝了两口,随后压低了声音,“实不相瞒,林小姐,这件唐瓷确实是我刚刚得来不久的喽,外面人不知道,陌龙山中,新出了一座大墓……”
胡总说得神神秘秘的,在场的三人都被他的话吸引了。
尤其是林深,听到陌龙山三个字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狠狠跳了一下,不过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