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暮在姥姥的搀扶下上了楼,但其实她的脚真的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姥姥:“感觉不到痛,不代表伤就好了嘛,还是踏踏实实睡一觉起来再说。”
把林暮安置在床上后,姥姥就坐在她的床边,温柔又慈爱地注视着她,目光像是穿透了数年的岁月:“小暮啊,你长大了,姥姥却老了。”
林暮眨巴着眼睛:“您还年轻着呢。”
姥姥笑着摇摇头:“还是老了啊,说不定哪天就要死了。”
林暮猛地绷紧了身子:“姥姥您说什么呢?您不会死的。”
姥姥:“总要死的。在那之前,我真想看到有个人能代替我好好照顾你,现在看来,那个人好像真的出现了呢。”
林暮攥紧了姥姥的手:“姥姥您别瞎想,您肯定还要活好久好久的,我还没开始孝敬您呢。”
姥姥欣慰地笑笑:“你有这份心就好,好好地跟慕落在一起,姥姥即便是死了,也能安心。”
“姥姥您别这样说啊。”林暮有些气急地摇了摇姥姥的手。
“好,好,不说了,你睡觉吧。”姥姥轻柔地抚过林暮的额头,手掌干燥温暖的触感让林暮一阵心安。
林暮:“晚安,姥姥。”
姥姥:“晚安。”
说完,姥姥就起身关了灯,走出了林暮的房间。
姥姥走后,林暮盯着窗外,睡意寥寥。
明明今天挺累的,她应该感到困倦才对,可一想到姥姥离开前说的话,她心底就一阵怅惘和悲伤。
时间总是这样刚正不阿,在带给了她青春和活力的时候,却也残忍地抽走了姥姥的年华和生机。
听姥姥今天的那番话,想必她也开始做永远离开她的准备了吧。
人这一生,为何总是要在得到和失去之间徘徊?
为何月亮盈满之后就要亏缺,果子熟透之后就要落地,世事总是这般的不能圆满吗?
林暮正惆怅地想着,便看到窗外有黑色的影子划过,随即慕落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窗前。
林暮坐起身,准备下去开窗,慕落却自己打开窗户跳了进来。
林暮:“你怎么来了?”
慕落扬了扬嘴角,把手里拿着的红色药瓶举到林暮面前。
林暮“哦”了一声,伸手准备去接那药瓶,慕落却直接坐到了她床边。
林暮有些惊慌:“你干吗?”
慕落:“按摩啊。”
林暮:“你会吗?”
慕落:“我今天可仔细看那个医生的手法了。”
林暮:“哦。”
见慕落伸手过来去碰自己的脚踝,林暮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慕落:“怎么了?”
林暮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你真的可以吗?”
慕落:“这应该没什么难的吧?你不相信我?”
“相信相信。”林暮应着,咬着唇把脚又伸了出去。
慕落学着校医的样子,把药油倒在自己手心搓了搓,而后就轻柔地抓住了林暮的脚踝按摩起来。
冰凉又温柔的触感传来,林暮感觉全身有道电流涌过,酥酥麻麻的。
慕落:“你姥姥做的饭真好吃。”
林暮:“你吃的出来味道吗?”
慕落摇摇头:“吃不出来。”
林暮轻笑一声:“那你夸成那样。”
慕落:“可我就是感觉很好吃啊,而且看你也吃的很香,你难道不觉得好吃吗?”
林暮:“我当然觉得好吃了,那可是我最喜欢吃的鲫鱼汤了。”
慕落:“你看,好吃与不好吃都是自己的感觉嘛,味道什么的都是其次。”
林暮扬了扬嘴角:“小小哲学家啊。”
慕落:“那你姥姥对我满意吗?”
林暮:“满意啊,你这张脸可就够迷惑人的了。”
慕落浅浅一笑:“那我以后可要常来,今天还是第一次走正门进来呢。”
林暮:“你真的要常来啊?”
慕落抬头看向她:“怎么?你不欢迎我啊?”
林暮:“不是,我是怕时间久了穿帮。你看你连筷子都不怎么会用呢。”
慕落:“那你教我不就好了。”
林暮:“不止这个啊,万一我姥姥问起来你的家里人是做什么的,你以前在哪里上的学,这些你怎么回答?”
慕落垂眸:“我编一套说辞不就好了,她总不能去实地考察吧。”
林暮:“你要是能不穿帮的话,那就来啊。反正我们家每天冷冷清清的,姥姥看见你能高兴一点。”
慕落咧嘴一笑:“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两人就开始沉默了,慕落专心为林暮按着脚踝,林暮专心看着他。
慕落低着头,额前的刘海耷拉在空中,侧颜的曲线凹凸有致,在夜幕的衬托下形成了一副上好的剪影。
看着这样耐心而专注的他,林暮心底一阵柔软,眼神也不自觉地变得温柔而深情起来。
慕落按了一会后,抬头去看林暮的反应,却一下子就撞进了她这样沉溺的眼神之中,自己也不禁心下一动。
“你要不躺下睡觉吧,我按完就走了。”慕落说着,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好。”林暮轻声应着,缓缓躺下身去,盖好被子。
脚踝上传来轻柔的触感,林暮心里也软的一塌糊涂,没过多久睡意就汹涌地袭来,拥覆着她进入梦中的世界。
均匀的呼吸声响起,药油也吸收得差不多了,慕落停下手中的动作,将一旁的被子扯过来,轻柔地盖住林暮的右脚。
黯淡的夜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