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皇城金銮殿。
殿上中央龙椅,年轻的肖乾泽随意而不失威严地坐在那里,眼珠不断左右移动,看着父亲给自己留下的所谓的满朝文武栋梁。
似肖乾泽这般年纪,本来也才刚及弱冠,年轻人血气方刚,有些时候难免也会意气用事。因此,文帝驾崩前,特地下旨让金皇后垂帘听政,以防止一些文武官员仗着自己资历老,不把这个年轻的皇帝放在眼里。
金皇后的垂帘听政,无非是起到一个震慑作用。
然而,肖乾泽却不这么看。
肖乾泽天生眉清目秀,自出生起就深得文帝的喜爱。其额头宽广,目光深邃,倒是从小便有的帝王之姿。而他从当太子直到坐上皇位,也是顺顺当当的,因为常人都知道,肖乾泽在文帝心目中的分量,根本没人对这个后继皇帝的位置有非份之想。
肖乾泽自幼遇到的那些麻烦,大多都来自金皇后。
事实上,肖乾泽并非金皇后所生。其母亲生前也是深受文帝宠爱的一个妃子,可惜生自己时难产死了,文帝一合计,便让肖乾泽过继给了金皇后。
金皇后的娘家是南方泸州一带的首富,主要从事玉石生意,现今,更是一直流传着泸州金氏,富可敌国的传言。
因景帝时,朝廷财政困难,泸州金氏慷慨解囊相助,景帝便娶了泸州金氏家族小女儿做了妃子。再后来,文帝还是太子时,景帝觉得金氏千金都贤良淑德,是做皇后的好苗子,遂把自己这个妃子的亲侄女召入宫中,给文帝做了妃子。
这个妃子,便是现在的金皇后。
虽然如今朝廷国库充足了,但是有时南方赈灾,朝廷都交由泸州金氏办理,国库里的金银,总是要留点战时用。
因此,这个金皇后有这么一个富可敌国的娘家做靠山,又是母仪天下的身份,自然震得住这满朝的文武。
而在年轻的肖乾泽记忆中,这个金氏因为自己不是亲生的,从未给过自己好脸色看。以前小时候甚至有时因为默背不出一首诗歌,被罚在屋外跪了一晚上。
从小的严厉,在肖乾泽眼中,不过是金皇后发泄的一种手段罢了。
即便自己现在做了皇帝,这个金皇后依然在自己背后控制着自己,肖乾泽是苦不堪言。
……
肖乾泽审视完这满朝文武后,便问道:“诸位爱卿,现在北蛮那些使臣刚走,你们这几日也都看到了他们嚣张跋扈的态度,不知有何想法?”
一阵沉默过后,刑部尚书李安微低着头,走出了队列,站到了肖乾泽视线的正中央:“陛下,臣有想法。”
肖乾泽的脸上露出了笑意,问道:“李爱卿,你有何想法?”
李安虽然已经有些老态,但是声音倒仍异常洪亮:“臣想抓三人,皆是北蛮人。”
“噢?”肖乾泽一听也来劲了,自己这个李伯伯果然和自己是穿一条裤子的,在其身子向前倾时,肖乾泽却只听到身后金皇后的声音淡淡传来:“稍安勿躁。”
“嗯。”肖乾泽这才重新坐正了身子,问道:“李爱卿,这三个北蛮人是谁?又犯了何罪?”
“回陛下,臣女数日前在四方客栈内亲眼目睹了傲北国使团中的察尔真王子杀害一平民老人,随行两个护卫哈梭、金达在,也是从犯。”李安话音刚落,肖乾泽立马坐不住了:“什么?竟有此事?”
李安忙道:“陛下稍安勿躁,容臣接着细细道来。臣原本义愤填膺,想去抓人,奈何又听四方客栈老板讲述事情经过,系这老人辱骂察尔真王子在先,抢刀在后,才遭了厄运,因此,一直捉拿不定。昨夜,臣一宿未眠,按照我朝严法,即便有人证在先,杀人并不是小事。按照惯例,需将杀人者拘留于天牢中,审问清楚后认罪发落,确有不当者,可从轻。”
李安长长的一段话讲完,肖乾泽便喊道:“来人!传我口谕,命季虎将军在嘉行关拦住这三人,带回京都,朕要亲审!”
“陛下,万万不可啊!”肖乾泽口谕刚下,便有一股老态龙钟的声音传来,这声音,依然是熟悉而又讨厌的发颤声。
站出队列的,是年已八十的老丞相秦会。
这个秦会,也是文帝留给自己的栋梁,可惜,肖乾泽与他并不熟悉,话也说不到一块去。
相反,金皇后倒是很器重这个秦会。
肖乾泽有些不悦皱起眉头问道:“秦丞相,我朝法度,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难道这北蛮三人嚣张到在我京都杀人,不应该捉拿吗?”
“臣绝无此意啊陛下!”这个秦会一脸无辜,苦口婆心道:“可是且不说此事皆因那老人而起,即便是那三人主意杀人,陛下也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岂有此理!”肖乾泽愤怒地一拍龙椅,满朝文武有的身子颤了颤,有的则耷拉着眼皮,一动也不动地继续站着。
肖乾泽身后,一声金皇后的轻哼,示意肖乾泽失态了。
秦会的老身板也随着肖乾泽这一拍而抖动了一下,不过他的思绪依然清楚得很:“陛下稍安毋躁。这几日,朝堂上,陛下威严震慑北蛮使臣,使其锐气大减,已是江山社稷之幸。臣是觉得,陛下心中沟壑千万,藏有雄图霸业之心,现在北蛮军势正盛,答应和平解决塞北争端,也是陛下养精蓄锐的一个好机会。等再过二十年,陛下麾下精兵强将如云,那拓拔睿老去之时,便是陛下大展宏图之日!”
秦会可能有些激动了说到这里还咳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