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熟悉桑奇的人们曾给出过如下评价:
“桑门主之才若掌管一县则必为良吏,而执掌清凉山,就有如怀揣宝物之幼童置身于群盗之间,终不免为人所伤。”——大将军樊剑。
“桑奇面和心善,国家每有事端,出力总不落人后。”——国君公孙义。
“我常慕桑门主风姿出众仪表不俗,早年曾与其雪夜对饮,至今仍引为人生一大快事。”——太初陈东升。
“与桑奇交友确能推心置腹,而他性格柔弱好大喜功,每到临机决断之时往往又难下定论,现今落得如此下场,也实乃意料中事。”——承明秦鑫。
“桑门主,嘿嘿,志大才疏,一介匹夫罢了。”——金华梁南越。
“门主对待身边之人都极为恩重,以至于众人甘愿为他效死。”——清凉山执教院曾兆先。
大概曾首座说对了,那天桑奇在祖师堂内宣告退位后,交出掌门之剑他已无权调动行政院的战队和执教院的弟子了。然而,当桑奇以个人名义发出招募时,还是有七百多名剑士以及数名剑客站到了他的身后。
桑奇所乘战马为广漠国的追风名驹,说也奇怪,当这队人马刚刚走到山门广场上的“清凉世界”牌楼那里,追风马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走了,三番五次掉头返足,看样子就想回门派里去。
桑奇正想尽办法调教呢,一阵怪风骤起,旗手所执的清凉山行军蓝旗又被吹折一面。这些都不是好兆头。
送到牌楼前的许山内心挣扎半天,终于上前揽住桑奇的马缰说道:“门主,军旗折断战马不前自古就是兵家大忌,要不还是回去从长计议吧?”
桑奇本也心惊,这时听许山一说他却反而笑道:“许首座何时也变得如此迷信了?我不过是去和他们讲道理的,又不会真的开战。放心,啊,回去吧。”
“门主……”
许山还要再说,桑奇先摆了摆手。这会儿马也听话不闹了,他回头再望眼山门,把目光调向远处说道:“我已经不是门主了……事情顺利的话,我明天就能回来,烦劳许首座去一趟太初剑宗,把秦毅接回来准备上任——这早就发过公告的,他们没道理拦着。”
“走了。”桑奇收回缰绳,深情注视着许山说:“照看好清凉山。”
韦河县地处磨石城南面,一直都是白云山的领地,也是白云山剑派的山门所在。
自去年连着马场一起输给清凉山后,白云山不但收入断绝,更是将今年的征兵名额都赔偿给了太初剑宗,日子过得极为艰难。
这还多亏桑奇在资源赛上主动拒绝了挑战,否则白云山这块招牌保不保得住还是两说。
清凉山接手过韦河县也并没有落井下石,桑奇只是下令收缴了县里的税收,至于许多归属在白云山名下的产业他却丝毫未加干涉,依然让他们自给自足。
好心没有换来应得的感激。原本年后才须交还的两个县,白云山竟然在冬月节没过就私自侵占,还将清凉山派驻的人员簿记全都给赶了回来,这也就无怪桑奇动怒了。
韦河县界石前面拦着一队白云山弟子,五六十人吧,他们都没有佩剑,见到桑奇到来也是以礼相迎。
桑奇也不多心,他本来带着队伍过来就是摆摆威风壮壮胆气,压根儿没想着打架,一看这挺好,就说了:“叫你们门主去一趟马场,就说我要和他谈谈——太不像话了,日子还没到就私自接管领地,有你们这么做事的吗?”
为首弟子再抱拳行礼,极为客气地说道:“回桑门主话,我们门主头前还在韦河马场了,这不听说桑门主要来,专程赶回了门派,还让我等在此恭候桑门主,请你到门派详谈——也显得正式。”
“行吧,”桑奇说,“其实也没什么可谈的,提早了多少日子折钱找补给我们就算了,别的我也懒得计较,折腾来折腾去两家都麻烦。”
那弟子欠身一笑说道:“这个就不是晚辈能主的事儿了,门派已经排好了宴席,桑门主可以自行和掌门商量。”
“那就走吧。”
桑奇抬手一摆,这边几十人便即上马前行,领着清凉山的一众人马往白云山剑派行去。
后面渐渐走上山道,尘土飞扬之中,只见一块石碑竖立道左,其上笔力遒劲的几个大字刻写着“白云山剑派”,并有一行小字,应是“山门庄严,来客缓行”这一类警示标语。
以前也来过白云山,桑奇纳闷,这碑原来不是在山门广场上的么,怎么还往前挪了这么多?不过他看前面领路的弟子都没有停下的意思,也就不作他想,继续跟着疾驰。
这时,身后的一名剑客快赶两步并过马头说道:“门主,大队人马带剑闯入宗门界域是为进犯,我们……”
“对啊,”桑奇心里一惊,“后队止住!”他马上勒停了马步大声命令道。
那石碑就相当于是“清凉世界”牌坊,若有一彪人马就这么耀武扬威地冲过牌坊他也不能答应。
正想询问,前面引导来的那五六十人却不听招呼,反而加速狂奔而去。
“情形有点不对,”桑奇对那剑客说道:“我们先退回去再说。”
退不了啦。他这儿话音还没落,两侧山间旗帜一展,突然就钻出了无数潜伏的剑士。
“敌袭,有敌入侵!”
“保卫门派,消灭来犯之敌,杀啊!”
喊杀之声震天,上下两边山道当路就并排推出几辆长矛车,把路都给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