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将至,这些执政者们难道消停了下来。
除夕代表着一元复始,代表着万象更新。
街道上一片喜气洋洋,百姓们纷纷于自家贴门神、贴春联、贴年画、挂灯笼,表达出对来年美好的祈愿。
而满朝文武也将勾心斗角抛之脑后,趁着这几天难得的假期,与家人团聚在一起。
封建社会的发展伴随着形形色色的制度变化,有的湮灭于历史长河之中,有的却经久不衰,绵延至今,官员的休假制度便是其中一例。
同后世的法定节假日一样,大明的官员也有不少的官定假日。
明代在沿袭先前诸朝休假制度的基础上,又有所创新,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明代官员休假制度。
主要的休假有例行休假和特殊休假两类,还有皇帝赐假与朝假,后两类则属于官员自身得到皇帝恩赐的假期。
例行休假包括定期休假和年节休假,事故假则主要包括事假和病假。
而朝假,则是因为官员受到皇帝的恩宠,对其赐假或因官员去世而辍朝临丧。
基于太祖朱元璋本身就是一个工作狂魔,大小事务悉数独揽于一身,因此他对官员的要求自然十分严格,甚至到了变态的地步。
太祖陛下废除了汉朝以来就一直存在的休沐制度,官员的休假日被一砍再砍,造成明朝的休假时间可以说是整个封建社会所有朝代中最少的。
大明的官员,每年只能盼望着过年过节,因为只有在这些时候,他们才能从繁重的政务中挣扎着喘一口气。
如眼前的除夕,官员们也不再如之前那般为了争权夺利而四处奔波劳累,而是难得地消停下来,躲在自家府邸之中与家人享受享受天伦之乐。
毕竟这样的日子可真是不多了。
与民间一样,从腊月二十四祭灶开始,皇宫之中也就开始准备过年了。
朱厚更是难得地没有受到杨廷和、谢迁这群老匹夫的限制掣肘,带着黄锦与小囡囡在宫内四处撒欢,时不时偷吃内臣准备的糕点,搅得皇宫内一番鸡飞狗跳。
群臣休息,朱厚这个皇帝自然也不会继续搞事情。
自即位称帝后他便不停地鞭策群臣跟上自己的步伐,不停地打压文臣集团攫取朝政大权!
效果自然是极好的,但也造成了双方都不同程度的心神疲惫!
因此在除夕这一年一度难得的假日,朱厚也是“良心发现”,选择偃旗息鼓,童心未泯的他带着小囡囡祸害皇宫的内臣去了。
为彰显天家威严,宫内的过年习俗自然与民间不同,有些东西令朱厚看得都大呼过瘾。
从腊月二十四祭灶开始,到正月十七日为止,宫中每天都在乾清宫前燃放花炮。
当朱厚的圣驾到来时,就会燃放花炮;当他回寝宫时,也会放大花炮,可谓是让朱厚这个“土鳖”大开眼界。
除了花炮外,宫内过年最奢侈的东西莫过于鳌山灯了。
何为鳌山灯?
鳌山灯是除夕及元宵时盛行的大型灯彩,其规模与气势不亚于恢弘的楼宇殿堂,可谓灯族之王!
它建于皇宫各个门口的空场上,冬至后开始缚扎。
它高有十六丈,阔三百六十步,中间两条鳌柱长二十四丈,上缠金龙,口中燃灯一盏,谓之双龙衔照”!
中间是一块长三丈六尺,阔二丈四尺的牌,牌上金书“与民同乐”四个大字。
鳌山周围还有骑青狮、跨白象的菩萨,手臂可以摇动,手指间淌水五道,山上还有山泉飞瀑,是用辘轳提水到山顶,以水箱贮之,再不停地倾泻下来。
其奢华程度令朱厚都咋舌不已,难怪有文人骚客叹道:鳌山一盏千金价!
这种奢侈品自然只有皇宫天家才能玩得起,普通人也只有趁这个时候于宫门外聚众观看的份儿。
一直到了大年三十,朱厚这个皇帝也有正事做了,按制他必须前去昌平天寿山祭祀皇陵。
但玩得正起兴的朱厚才不会为了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停下脚步,于是大明勋戚的顶层——国公,便在此时体现出了他的价值。
定国公徐光祚很“幸运”的被朱厚从国公府中抓了出来,代表自己前去祭祀皇陵里那些躺着的尸体。
其实这本就是不成文的默契规定,勋戚位极人臣、深受皇恩的标志就是能够代表皇上前去祭祀先祖,所以这件看起来毫无意义的小事,在勋戚眼中却是天大之事!
徐光祚非但丝毫没有怨言,甚至感激涕零,搞得朱厚这个黑心王八蛋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是有一件事情是朱厚这个皇上躲不过去的,那便是于太庙、世庙举行盛大的“祫祭”仪式。
所谓“祫祭”就是将明朝列祖列宗的牌位供奉在太庙里面,举行合祭。
太宗为种种原因迁都顺天以后,大明历代诸皇帝的陵墓区大都集中在顺天的天寿山,朱厚有理由可以推脱不去。
但是祫祭大典他若不去,满朝文武不喷死他,两位太后都要扒了他的皮!
浑浑噩噩地完成了“祫祭”仪式,大年三十眼看便要过去了。
心中不得劲的朱厚不按常理地于乾清宫举行了一次家宴。
这是基于来自后世的朱厚习惯除夕夜与家人团聚,吃团圆饭。
而他现在称得上“家人”的便只有两宫太后,以及皇姐朱淑媛,还有小囡囡了。
至于皇祖母邵妃,自从上次他与蒋太后前去探望她之后,便油尽灯枯,卧床不起,眼看着没有几日可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