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搁在几十年前,你问谁为中土第一城,那毫无疑问,所有人都会说两个字:长安。
遥想当年,太宗皇帝在位,坐镇长安,龙视天下。那万邦来朝之景,千国臣服之象,何其醉人心魄?何其壮人肝胆?
可放到现在,大概所有人都会迟疑片刻,然后犹豫着报出另外两个字:洛阳。
无他,只因神都洛阳乃当今女帝,武英所居之都。
神都所属,乃中土腹地。自前朝运河开通,便是天下繁荣汇聚之所在。而自从女帝迁都至此以后,繁荣更甚,虽再无当年长安气吞山河之气象,但到也颇有富荣之态。
历经多日,当伍无郁一众赶回京畿,再见神都时,炎夏便已然悄悄进入了尾声。
站在城外土丘之上,瞭望神都城。
只见大日余晖下,一派巍峨。
“壮哉我大周神都!”
情不自禁,伍无郁便说了出来。
“是啊,壮哉……”
展荆心中紧绷的心弦也是悄悄放松,望着前方绵延大城。
一行人风尘仆仆,等着伍无郁感慨罢后,这才开始动身,准备入城。
“大人,玄豹太过扎眼,不可能就这般带入宫城。不如先令人送往南郊珍兽苑?”
任无涯心思缜密,到是考虑到了玄豹这头畜生。
捏着玄豹的耳朵,伍无郁默默点点头,轻笑道:“便宜你这孽畜了,进了珍兽苑可就一辈子不愁吃喝喽……”
说着,又迟疑回头,“话说能送入珍兽苑吗?”
“大人放心,”任无涯笑道:“只待大人面见陛下时,说上一句即可。毕竟珍兽苑中,本就是……”
话说一半,任无涯含笑不语。
伍无郁到是似懂非懂,也不过多纠结,深吸一口气后,便甩袖道:“那好,你派人将这畜生送往珍兽苑,贫道……入宫面圣!”
“是!”
因是匆忙急行,为了不招人眼球,因此他们皆是便服。
混着人流入城之后,看着满街的行人,伍无郁不禁再次感慨:初来时没心思去瞧,竟不知这古代都城,竟是如此繁华。
一路上摩肩接踵,在四周鹰羽的小心护送下,众人便直往宫城所在行去。
可当他们刚入城,还没走多远,便迎头撞见几名油头粉面的公子哥。
擦肩而过也就罢了,谁知其中一名眼圈青黑,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青年竟是停下脚步,直直望向面前的艾渔。
“楚兄?愣着作甚?再不赶着出城,就误了安吉县那花魁大选了……”
身侧有人提醒,这人也不理会,竟是邪邪一笑,伸臂拦住了艾渔的前路。
“哎呀呀,这不是我们武功高强的艾都统吗?怎地,办差回来了?”
闻此,伍无郁一行人当即止住。
只见展荆面无表情的上前一步,拱手道:“见过楚公子,我等有要事急需入宫,还望……”
“去去去!”这楚姓公子哥理也不理,伸脚就踹向挡在面前的展荆,不屑道:“狗一样的东西,也敢拿入宫唬我?你见过宫门长什么样子吗?”
凭展荆的武功,这花花公子自然奈何不了,可这当众被踹,着实屈辱不已。
只见展荆头颅低垂,咬牙道:“我等确是……”
一众鹰羽身后,伍无郁眼见那公子哥还欲伸腿,顿时眯眼道:“姓楚?哪家的公子啊,官居何职?竟这般大的架子,敢当街殴打朝廷钦命的正六品武职都统?”
他这一说话,顿时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只见那人愣了一下,然后拱手迟疑道:“不知这位兄台是……”
“闭嘴!”伍无郁不容他说完,懒散的瞥了他一眼,轻笑道:“纵使你父见我,也需以官职相称,兄台二字,你也配?”
这可不是空话,君不见当初阁老在殿上见他,也是以国师相称?
神都权贵满地走,这可不是空话。
见伍无郁未自称贫道,未点名自己身份,却又这般大的口气,这公子哥顿时摸不准,脸上红白交错一阵,然后看了眼艾渔,咬牙道:“我只是见故人办差回来,想要叙叙旧罢了。这位大人莫非是离京回来?”
没有回答,伍无郁揉捏着手指,冷声道:“我在问你,官居何职,竟敢当街殴打刚刚立下大功回京的都统?!”
听着这诘问,这公子哥当即冷汗森森,脑子更是疯狂转动,在思索到底是哪家有这么年轻的贵人。
没见过啊,很陌生啊!
见此人半天不回话,伍无郁眼见一瞥,就看到了展荆身上的那枚脚印,心头一转,便沉声道:“展都统,此印不可拭去,我去面见陛下,有用。”
有用?展荆一怔,望着身上的脚印,这玩意有什么用?
“你究竟是何人?竟敢这般说话?”
“就是就是,有胆且报个名来,何必这般装腔作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