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灰衣人喋喋怪笑,道:“兄弟们手头有点紧,想向尊客借点值钱的东西花花!”其人声音确是十分浑厚有力,看来武功自是不弱。
裴鼎心头一惊,暗叫不妙,这些人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事先埋伏,自是事出有因。但他久经战阵,瞬即冷静下来,寻思:这些多半是江湖绿林打家劫舍之辈,自己一行人入其彀中,身处险境,但自己身边多是家眷,不便武力相抗,况幼子旻儿尚在襁褓之中,更让他多了一分顾虑,与其强出头,不如破财免灾吧。
裴鼎大声道:“裴某虽为官多年,但两袖清风,刚正守廉,并不像有些大官一样身家巨万,但诸位既已开口,我等自当奉上心意,使诸位不至于空手而回。”
他言语不卑不亢,接着手一挥,便有随从捧上一个盘子,盘中放着两枚金锭,看看足有一百两之多。
领头灰衣人身形一摇一晃,臃肿的身材走起路来一步一步踏得十分清楚,像是害怕踩死地上的蚂蚁一般,每走一步,就好像在别人的心里敲上一锤。
只见那领头人趋步向前,左手接过盛放金锭的盘子,猛然间,他右手一掌,去势如风,从盘底击中那名裴家随从,“嘭”的一声,浑厚的掌力如排山倒海一般喷涌而出,那名随从如断线之风筝,飞出两丈开外,倒地不起。鲜血从嘴角汩汩而出,眼见是不成了。
裴山急向前飞奔过去,查看这名随从的伤势。
裴鼎一愣,没想到对方如此狠辣,但投鼠忌器,不便发作,他强压怒火沉声道:“我乃左卫大将军,尔等岂可如此无理?”
“哈哈哈……”灰衣头人又是连连怪笑,“区区金子,视我等如无物?”
他左手将盛放金子的盘子随手一抛,右手朝裴鼎一指:“我要的买路财,乃你项上人头,尊主悬赏者,价值千金!”
说完,他手一挥,周围的灰衣人纷纷掣剑出鞘,收缩包围圈,紧紧围了上来。
裴鼎大怒,但此时已心如明镜,来者不善,对方早已在此埋伏,目标是自己。裴家众人只有自己和裴山身怀武功,看来此事已不能善了,他心思急转,当下已有计较,便即回头朝夫人叫道:“带旻儿走!”
话已出口,裴鼎瞬即拔剑出鞘,先下手为强,反向领头灰衣人攻去。
灰衣人随手一剑,隔开裴鼎长剑,裴鼎一剑快似一剑:因为他心知肚明,敌人众多,群敌环视,如能擒贼先擒王,或许能逃得此劫。
不料这灰衣领头人也是使剑高手,一柄长剑异常狠辣,其剑法藏头缩脑,守得极其严密,偶尔又趁隙攻出那么一剑,又往往从出其不意的方位刺出,裴鼎竟一时不能占优。加之三五招一过,对方竟有两名灰衣人从旁助攻,裴鼎急切之间,反有些顾此失彼,不能抽身。
其余灰衣人一直纪律严明,不言不语,只看灰衣头人的眼色行事,此时,众灰衣人更不搭话,纷纷杀将过来!
裴山早已会意,护住夫人和小主,退向停靠在路旁的一辆马车,而其余众家眷却被灰衣人一阵冲杀之下,许多手无寸铁之辈立刻倒在了血泊之中。
眼看裴山等已靠近马车旁,一柄剑却如毒蛇般缠了上来,裴山剑身往外一崩,顺对手长剑之剑身斜削过去,这名灰衣人差点儿五指不保,被裴山逼得连连后退。
更在此时,一声痛呼,一名灰衣人偷偷从后面靠近马车,伏在马车下,从马车底部刺出一剑!
裴夫人猝不及防,脚上已然中剑,她痛呼一声,左脚小腿上顿时鲜血直流,疼得她抱着孩子单膝跪在了地上。
裴山气极,看也不看,劲透手腕,一剑从马车车身空隙里刺去,躲在马车后的灰衣人一声惨叫,登时了账。
裴夫人中剑后,没支撑多久,又颓然坐在地上,毫无防备之力,裴山一剑刺倒藏身马车后的狂徒之后,情急之下,剑身却卡在了马车上,急切之间连拔几下都不得出。
不曾想,此时裴山后背空门大开,刚刚被他正面逼退的灰衣人又一剑疾刺而来。
眼看裴山难以幸免于难,不料,一柄长剑“嗖”的一声破空而来,剑身刺穿了偷袭者的手腕!
裴山急起右脚,将偷袭者踹得老远。待其缓过神来一看,原是裴鼎见情形危急,隔空掷剑相救。
原来裴鼎在灰衣头人围攻之下,数度遇险,幸好他极会察言观色,眼见敌人人数占优,又有两三人轮番上阵袭击自己,纵使自己全力抢攻,硬逼退一人,就有人又前仆后继而来,敌人如此难缠,他边战边想对策,忽然,他猛挥一剑,趁敌人后退的当口,裴鼎急忙趁势退入陶然亭中。
亭中不过两丈见方之地,地势狭小,对方即使三人对他进行攻击,有亭柱遮挡之下也是施展不开,裴鼎籍此渐渐扳回劣势,逐渐与灰衣头人堪堪打成平手。
裴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眼见裴山遇险,他不及思考,电光火石间宝剑脱手飞出相救,但他掷剑之后手无寸铁,后门空心大露,灰衣头人追上,一剑斜斜划下,裴鼎的背部一阵剧痛,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衣裳。
裴鼎顾不得疼痛,他跳下亭子,向马车飞奔而至,见夫人怀中孩儿安然无恙,他大喜过望,顾不得取回长剑,一把抱起母子二人,用尽全力一跃而上,将母子二人塞入车厢中。此时其余家眷已是纷纷倒地,他也是顾不得了,只连声大叫道:“山兄,快上马来!”
裴山早已趁机从马车上拔出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