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潜龙先生曾在立摊时向诸天神佛立下宏愿,发誓斩尽天下不平事,救尽天下穷苦人!
几个汉子如此嚣张跋扈,潜龙先生明察秋毫,立刻意识到这些毒瘤不知道还会坑害多少平民百姓,当即长身站起……”
李文楼听得面红耳赤,都说得他有些羞愧难当了。
这位公子所说的故事,恐怕是所有以讹传讹,杜撰出来的传说里最“正能量”的一个了。
另外几位公子神色古怪,这怎么越说越变味了呢?
左手一人最先忍耐不住,将手中茶杯掷在桌上,冷哼道:
“那潜龙先生是圣人转世?还是把你贿赂了?我说刘明晔,没必要如此夸张吧?”
被称作刘明晔的公子长身站起,抚手赞道:
“潜龙先生德高志广,早已超脱世俗,又岂会贿赂我等凡夫俗子?”
那王少爷“嘁”了一声,“我看那潜龙先生多半也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江湖骗子罢了,要是让我遇见,算不出个所以然来,少爷我非要打断他的狗腿不可!”
刘明晔撇了撇嘴,似是十分不服,却不知碍于什么原因,倒也不再反驳。
几个公子各自坐着喝闷酒,二楼大厅又重复安静,座中数十个客人,只有偶尔的筷箸碰撞声。
李文楼捧着茶盏,心中暗道:
“姓刘,不会就是那刘夫人的子嗣吧?”
似是看出李文楼的疑虑,江庭昀俯身过来,轻声道:
“这玉龙渡除了有两大对立的江湖帮派,还有四个关系错综复杂的商会豪门,左手那位姓王的,是城主府的二公子。”
李文楼点了点头,难怪其他几位都或明或暗的给他面子,江庭昀续道:
“另外三个,姓刘的是西城陆运商会刘家的公子;姓任的是北城码头商会任家的公子;最后正对我们的,是城东李家的公子。”
李文楼一一点头,多半都是酒囊饭袋,李文楼也没用心去记,“今日那刘夫人……”
“没错,就是那刘家主去年新纳的小妾。”
小厮的声音打断了交谈的二人,“二位客官,菜已备齐了,您看……”
李文楼摆了摆手,“上吧。”
“先生您好,总共黄金十七两,我们这儿的规矩是先付钱,再上菜。”
李文楼大惊,“什么,黄金十七两?我点的金子吗?”
小厮神色微冷,却还是耐心解释道:
“您好,先生,您说过上咱们这儿的特色菜没错儿吧?”
李文楼暗道大事不妙,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本店招牌菜‘漓龙春江’,采用漓江中近乎绝种的上好漓江紫尾豚烹制,众所周知,漓江紫尾豚肉质细腻,鲜嫩一绝,骨刺却是极多,且每一根骨刺均蕴含剧毒……”
李文楼揉着额头,“还以为张堂主给的五两黄金很多,原来连一道菜钱都不够,贫穷真的很限制人的想象!”
小厮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先生该不会……付不起吧?”
江庭昀低头鼓捣着刘夫人给的荷包,仿佛没听到。
李文楼支吾半天,“……没错,老夫……今晚走的急,钱没带够。”
摸清了李文楼二人的底细,小厮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冷冷道:
“是没钱吧?没钱还来龙雀楼?”
李文楼冷哼一声,“你也没标菜价,也不提醒老夫……”
“你喊菜单了么?上来一幅大爷样,‘给我上你们龙雀楼最有特色的菜肴!’,当时挺能耐啊,怎么现在哑火了?”
这句话音调不大不小,绘声绘色,将二楼客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李文楼十分尴尬,点菜时自己是挺豪横来着,此时百口莫辩,正要破罐子破摔抵赖之时,场中传来一句惊呼声:
“敢问先生可是李文楼老先生?!”
李文楼下意识点头,“正是老夫。”
说着转头看是谁说话,说话之人已冲到李文楼的旁边,恭敬的行了一礼,“在下刘明晔,久仰前辈大名!”
感受着四周好奇观望的目光,李文楼轻咳两声,轻轻点头。
另外三位公子并排走上前来,好奇的打量着李文楼两人。
“这位是?”
开口的是王少爷。
刘明晔附身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话,王少爷神色惊讶,失声道: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潜龙先生’?”
一语激起千重浪!
在座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看向李文楼的目光或是不屑或是鄙夷,更有甚者已细声嘲讽起来:
“不是自诩得到高人,超脱世俗么?怎么还来吃最奢华的龙雀楼?”
“关键是他还吃不起……”
“噗嗤”声连连响起,接着是一阵阵的憋笑声。
李文楼早已人脸合一,达到传说中群嘲不惊的境界,此时淡淡抚着胡须,旁若无人。
“潜龙先生,晚辈有礼了!”
王少爷笑吟吟开口。
李文楼眨了眨眼,这模样来者不善啊,“无须多礼。”
王少爷已看向小厮,“你们这儿付不起饭钱怎么算?”
小厮点头哈腰,“回禀王少爷,当然是做小厮抵债,不过十多两黄金,只怕做一辈子小厮也不够赔的……”
王少爷看向李文楼,“潜龙先生,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若是不想做小厮,在下倒有一个办法。”
“愿闻其详。”
“为在下算一卦,准了菜钱我付,不准了就自己把右腿卸了,做个流làng_jiào花,怎么样?”
李文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