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里,黄琼诡异的看着那些宗室笑了笑,成才转过头继续道:“便是奏报有些爵位高,身为郡王、郡公一级宗室,暗中囤积粮草有不臣之心的也不在少数。儿臣建议父皇,应该对这些奏折予以明查。”
“一方面惩治那些不法宗室,以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一方面,也可以帮着一些并无这些劣迹的宗室洗清冤情。反正彻底的好好查一查,总归还是没有错的。有道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么。”
“至于这些长辈,为臣不思为君分忧是为不忠。身为皇家子弟,忘记祖宗创业之艰难,不顾国家危难是为不孝。如此不忠不孝之人,儿臣以为骂他们两句还是轻的。若依儿臣之见,单凭他们今日所为,定他们一个圈禁都是轻的 。”
这番话完,黄琼便收住了嘴,站到一边不在吱声。此时的温德殿之中,自然是没有他座位的。人家那几个爵位虽没有自己高,但毕竟除了元城郡王之外都是长辈,辈分在那里摆着呢。皇帝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不是吗?
话已经到这份上了,自己的白脸已经做足了。剩下的就看自进了这间温德殿后,就一直在扮红脸的皇帝怎么去做了。自己有些话已经称得上犯忌讳了,再多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的。点到为止,才是最恰当的。
其实黄琼那点心思,那里瞒得住皇帝?若是皇帝真的连黄琼话中,已经近似直白的话都听不出来,那么他这个屁股底下的皇位就真的坐不稳了。只是让皇帝还有些犹豫的是,自己那几个已经就藩的儿子,屁股底下一样都是一坨屎。
没有就藩的那几个儿子,也是一样不老实。自己儿子也是一滩事,这话起来就不硬实。若是一旦把这几个辈分较高的老宗室,得罪的太狠了。这几个家伙不管不鼓全部掀开,那么自己这个皇帝颜面则何在?
还有一个让皇帝更难堪的意思,皇帝更是实在没有好意思出口来。自己那些儿子,除了眼前的这一个,都是自己一手教育出来。所选的老师,至少都是一个翰林学士。可教出来的这些操蛋儿子,都是虎狼之性一个比一个贪。
见到好处就上,拼命的去争。见到难处,得罪人之处,就是一推六二五,躲在一边不吱声。自己在这些宗室进京之前,也曾经想过让宋王主持此事。结果从德妃到宋王,没有一个肯出头的。德妃更是跑到自己这里,撞起叫屈来。
宗室抵京之后,自己也曾经让太子出面斡旋,结果太子却始终在这里面和稀泥。每只是露个面,便再也不出头。自己问起来,一直都在为这些宗室话。自己这个当皇帝的,出面亲自做这个事情,也实在是无人可用。
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话,自己身为堂堂一国之君,教育儿子居然如此失败,自己这张脸还往那里放?可问题是,太子摆明了怕得罪人,不肯出任何的力气。而宋王更是一推六二五,死活的不肯接这个差事。自己再不出面,也就没有人可用了。
也正是担心这几个宗室,反过来揭自己儿子的老底,前两的谈话皇帝一直都在压制火气。虽然不能低三下四,可这语气始终强硬不起来。这也造成了这几个被召进京的宗室,敢公开不买皇帝的账。
只是有所顾忌归有所顾忌,但眼下形势已经异常的紧张。朝廷现在是真的拿不出太多的粮食,还有钱赈济数量已经形成规模的灾民。今儿若是不把这几位给降住,让他们放放血以解朝廷的燃眉之急,恐怕大齐开国第一次大规模的民乱就在眼前。
就在这两与宗室磨牙期间,朝廷已经接到署理陕西安抚使的按察使,以及山西路安抚使八百里加急。无论是陕西路,还是已经流入不少灾民的山西路,都已经出现灾民抢粮迹象。二路都在请旨,是否调兵弹压。
而灾情最重的陇右路,则已经出现灾民公开抢粮,甚至是人吃人、易子而食的情况。署理陇右安抚使的学政,恳请朝廷立即调粮赈灾。可眼下朝廷筹集到的四十五万贯钱,以及可以腾出的十万石粮食,面对越来越庞大的灾民,却无异于只是杯水车薪。
别让灾民熬过今年冬,便是今年秋恐怕也很难。若是按照平常一斗米几十文的官价,这四十五万贯钱倒是可以支撑一阵。可谁都知道,到了灾年每斗粮至少要番上几十倍。四十五万贯钱看着很多,可面对庞大的灾民连水花都不见得能够溅起来。
况且皇帝心中也清楚,这四十五万贯就算下发下去,能有半数到灾民手中,自己也就可以偷笑了。这些官连朝廷备战、备荒,而且供应边军的粮仓都敢盗卖一空,想必从朝廷赈灾钱粮里面上下一手,刮出来几层油也是极为正常的。
想及此,皇帝咬了咬牙,还是决定按照黄琼给的台阶下。作为饱读史书的一朝子,他太知道一场民变过去会带来什么。不仅朝廷镇压的军费,搞不好会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就连受到民变波及的地区,恢复更要不知道多少年。
更何况,无论是陇右还是陕西路,除了自身胡汉杂处之外,自身也都是边关要地。二路之中陇右路西有回鹘,南有青海周边吐蕃诸部,北面还与北辽接壤。更是朝廷眼下,最大的群牧监所在。
大齐骑兵向来堪称精锐,靠得便是陇右所产之战马。若是陇右真的出现大动荡,对于大齐一向依为支柱的骑兵,产生的打击绝对是致命的。没有了强大的骑兵,大齐还怎么与北辽抗衡?
而与陇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