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购这番话明显很有针对性,明眼人都听得出来,他是在斥责放水的吕禄甫,责令他赶紧认真起来,不可让齐国失了颜面,更何况鲁国与齐国之间因为夷仲年之事早已有所矛盾,吕购对此事也相当不满。
“齐侯,您说这番话莫非是指这两位公子有人放水。”熊仪狐疑地问道,转而话锋一变,大喝一声:“还放水,是当我们诸侯不存在吗!”
得臣心里一颤,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说实话,他被吓到了。
“二哥,怎么了。”卫扬忙问道。
“没,没事。”得臣声音低沉。
的确,在各位诸侯面前,装样子是完全没必要的,毕竟这瞒不住他们。
可姬弗湟毕竟是受鲁侯之托前来此地,只是因为辈分较小,虽身为鲁国世子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名望,受到其他诸侯的排挤,堂堂一诸侯之望国,此时竟然这么受人待见,对姬弗湟而言,压力也是颇大。
所以,他有绝对不能输的理由,姬弗湟紧紧攥紧拳头,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吕禄甫,他知道眼前之人实力不是他能比得上的,但无论如何,他也得试试。
吕购话音刚落,众人只觉得一股凌然的气势从吕禄甫身上散发出来,果然不出所料,这大公子真的隐藏了实力。
“荀成,你现在认为我有几成胜算。”姬还虽大致猜到了些,但还是想知道自己与吕禄甫之间的差距。
荀成神色严肃,如临大敌一般:“没有胜算,世子殿下,他将是您未来最难对付的人。”
这样的人竟然在帮助卫扬,姬还不禁有些担心,他怀疑起自己到底是不是卫扬的对手。
先发制人,姬弗湟清楚这个道理,比之前速度更快,比之前力道更足,成败在此一举,他必须一击制胜,否则他必输。
不过姬弗湟的这番进攻也让在场的众人吓了一跳,众位诸侯都能做出判断,此二人未来必成大器。
砰!
姬弗湟冷汗直冒,他没想到,他拼尽全力的一击,竟然被吕禄甫直接接下,可仅仅过了一瞬,吕禄甫反手一拳,姬弗湟赶紧架拳抵挡,两人拳头相撞,互相向后退去。
姬弗湟连忙站稳脚步,怎么回事,明明吕禄甫已经化解他的招式,为何还要和他对拳,他明明已经赢了,竟然还拉开两人的距离。
两人的这一拳仅在一瞬之间,等众人回过神来,两人已经各站一边。
“好,好。”姬宜臼站起身,抚手道,“两位世子真是英才少年啊,武艺高强,更兼有仁德之心,未来定能成为一位合格的诸侯。”
姬宜臼很清楚姬弗湟并不是吕禄甫的对手,若继续打下去,恐怕只会让姬弗湟失了颜面,且现在鲁侯已病入膏肓,若此时再雪上加霜,这可不是他身为天子之所为。
很显然,齐侯吕购已经将此次比试当真了,刚才说的那番话便是最好的证据,也为了不让大公子吕禄甫继续为难,姬宜臼便主动出面,“孤说了,点到为止,点到为止,两位世子已经带来了很精彩的表现,姬弗湟勇猛,吕禄甫镇定,不错。”
吕禄甫与姬弗湟忙站直身,恭恭敬敬地作揖道:“多谢王上。”
“切。”熊仪颇为不满,他还等着看一出好戏,结果竟然被天子给打断了。
这一声切倒是清脆响亮,在场众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姬宜臼也不好忽视熊仪,问道:“熊仪,不知您有何意见?”
熊仪冷冷道:“臣敢有什么意见,还不是王上您说了算。”
“大胆熊仪,竟然这样跟王上讲话,你眼里还有王上吗!”剑拔出鞘,郑掘突跨步上前,直盯着熊仪。
“郑掘突,退下!”姬宜臼厉声一喝,他知道此时并不是和熊仪翻脸的好时机,更何况熊仪本就脾气暴躁,就连自己的父王都要让他三分,自己稍稍退让一步,又如何。
“郑掘突,别仗着你年纪轻轻就成为郑国国君,这都是你父侯给你留下的,与你又有何干,想当年,吾与郑伯征战天下之时,你不知还在哪里呢。”熊仪毫不饶人,一番话说得郑掘突哑口无言。
“你。”但郑掘突却无可奈何。
“你什么你,王上,吾不过稍稍咳嗽一声,便引起他这么不满,那吾也没有留在此地的必要,况且吾的公子也都并为前来,也无法参与此次比试,不如吾早早离去,免得在这儿惹你们生气。”熊仪说完,便顾自己,转身便要离去。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楚君莫要动怒,今天孤好不容易来此地一趟欣赏风景,若楚君您不在,这一趟赏景也变得淡然无味,楚君您可是宣王之时的大功臣,若孤亏待了您,可就愧对宣王与父王了。”对于熊仪而言,姬宜臼只能以宣王为题,才能让他留步。
“王上,臣看在宣王的面子上,勉强留下,不过郑掘突今天必须向吾道歉,否则,吾还是离去罢。”熊仪轻蔑地说道。
郑掘突气地攥紧拳头,若非他是王室卿士,郑国国君,他恨不得现在直接冲上去与熊仪厮打一番,比比看谁更胜一筹。
可小不忍则乱大谋,更何况王上若要坐稳天子之位,仍需得到楚君熊仪的帮助,否则恐怕无法与携地称王的姬余臣一较高下,且郑掘突还要完成父侯郑伯的遗命,完成东迁,也不能让楚君前来捣乱。
“楚君,抱...歉。”这一声抱歉说得极为勉强,郑掘突本就是一个自傲之人,能这样道歉已经是他能给的最大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