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宜臼刚刚下令,却见座下一人出列,拱手一揖,朗声道:“王上不必为乱臣贼子动怒,今天是卫世子与庄姜公主成婚的大喜日子,因为乱臣贼子的捣乱,而坏了婚礼,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可是王上的决定,谁敢阻拦。”楚君熊仪照样是个暴脾气,无论是谁说话,只要不合他的胃口,他才不会管对方在想些什么。
可等他刚刚回身,见到出列之人时,就后悔自己的一番无礼,顿时哑口无言,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坐在他原本的位置上。
出列之人闲庭自若,正是秦侯嬴开,谁都没有想到,竟然是他出面阻止。
犬戎入侵镐京,勤王之功,晋侯姬仇最盛,秦侯嬴开次之,正因为此,之前不过是一西陲大夫的秦侯,被封为诸侯,以及一大块封地。
且秦国常年与犬戎抗衡,即便是姬仇,也不敢轻易得罪,更不用说远弱于晋国的楚国了。
可话既然已经说出口,又岂有收回来的道理。
“楚君,恕在下无礼,姬余臣即便是携地天子,不过是乱臣贼子罢了,成不了气候,可王上才是真正的天子,面对乱臣贼子,王上亲自出面,岂不是大材小用了些。”
“秦侯,再怎么说,姬余臣也是王上的叔父,见他一面也极为正常。”说出去的话,要想再收回来,可是极为困难的,熊仪正顾及于此,才不停地想挽回颜面。
“话虽如此,可若王上离开这大殿,众位诸侯势必也会跟着一同离开,留下卫世子与庄姜公主二人,这婚礼,又有何意义呢,还望王上收回成命,留在此地,等婚礼结束后再一会也来得及。”嬴开给出自己的提议道。
众位诸侯议论纷纷起来,“秦侯言之有理,婚礼还在举办,若贸然离开,岂不是置齐侯与卫侯颜面不顾。”
“臣附议。”靠近天子座位的郑伯掘突出列,拱手作揖,言道。
“臣代父亲也附议。”姬弗湟见机会来临,怎肯放过。
姬宜臼只觉得秦侯嬴开言之有理,叔父姬余臣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乱臣贼子罢了,因为他的挑衅而乱了方寸,忽视了齐侯与卫侯的感受,到那时再追悔莫及可就来不及了。
“既然秦侯与诸位卿士都这么说了,孤就继续留在此地,卫扬与庄姜两人的婚礼继续举办,今天可是大喜日子,孤可不能因为一点小意外而坏了心情。”说完,姬宜臼一抬手,端过一旁放置着的酒杯,端起一饮而尽,“众卿随意,孤先饮为敬。”
“好,王上真爽快。”众位诸侯见状,也纷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在场所有诸侯,唯有楚君熊仪脸色颇为难看,他本以为可借着此次机会,让卫世子丢尽颜面,在婚礼举办的中途,天子姬宜臼离场,若传出去,天下人会如何看待卫扬。
可谁曾想到,秦侯嬴开倒是出面阻止,还劝说王上莫在此时间段去城门外。
他恶狠狠地瞪向嬴开。
嬴开一旁的世父压低声音,道:“君上,楚君在瞪您。”
嬴开笑着举起酒杯,望向熊仪的方向,朝他微微一敬。
熊仪忙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他。
“这人啊,小气起来比谁都小气,他可是在针对卫扬,卫扬能成为齐侯的乘龙快婿,这一天来之不易,可不能让他坏事。”等熊仪移开目光,嬴开瞬间变了脸色,声音低沉。
“是。”世父忙诺道。
...
“司徒大人,不知您能分给我的兵马,为多少,不知是否能与齐国之力相抗衡。”在离开携地前往齐地之前,姬余臣不抱信任地问了虢公翰一句。
“王上且放心,给您的兵马虽略逊于臣,但自保并无问题,而且,您照臣的说法去做,定能保您无虞。”虢公翰的答复很肯定。
可拖延时间绝非易事,齐国之力尚且不用多言,在天下诸侯中仅次于晋国,虽非携地对手,可若是只带少许兵马而来,只怕会被击溃。
能围住整座齐国城已是勉勉强强,看上去也不过是一种表象,但实际上,姬余臣很清楚,他此行的目的不过是拖延时间,等虢公翰攻下卫国后,便是他撤兵之时。
来到齐国城外,本以为此番举动会引起姬宜臼与众位诸侯的重视,可谁曾料到,等了半晌,城门上一人未见,与其说一人未见,不如说一位诸侯未见。
“奇怪了,为何无人出来相迎。”姬余臣只觉得奇怪,以他对侄子姬宜臼的了解,若知道他这个叔父率兵前来,他定会大发雷霆,就算是卫世子与庄姜公主的婚礼,他也定会中途离席,前来会一会他。
“王上,不知臣是否要去通知他们一声。”跟随在姬余臣身边的侍卫问道。
“不用,他们不出来反倒更好。”姬余臣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姬宜臼与众位诸侯不出来对付他,对他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虽然存在感缺少了些,但的的确确能提升虢公翰攻下卫国的胜率。
“可他们压根就没把您放在眼里,都没出来见您一面。”一旁的侍卫颇为抱怨地说道。
还是姬余臣想得明白:“估计是为了照顾齐侯与卫侯的颜面,今天可是卫世子与齐国公主成婚的大喜日子,若出来见孤,岂不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到那时,姬宜臼难道还会是我的对手?”
...
婚礼结束,宴会散席,姬宜臼舒了口气,差点就踩进坑里了,若非秦侯嬴开及时出面阻止,恐怕他会毫不犹豫地派兵出城攻打姬余臣。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