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仇与张然明印象里的楚君熊仪,为人霸道,蛮不讲理,楚卫之战后,特别喜欢针对卫国,尤其是现在卫世子卫扬,因为作为质子的惠孙公子被救走后,他更是耿耿于怀。
今天熊仪在晋侯府的表现就足以说明这一切,处处为难,生怕晋侯能应允下让荀成发兵救卫的请求,也难怪他们两人会觉得奇怪。
熊仪见他们两人惊愕地望着他,他都被吓了一跳,忙问道:“晋侯与然明先生为何用这般眼神看吾,莫非吾脸上有什么东西不成?”
“楚君,您这翻脸可比翻书还快。”张然明打趣道。
“然明先生何时也会开这般玩笑了,吾今日所为,不正是然明先生您嘱咐我的么,换作平时,我可不会这般...”话说到这儿,戛然而止,他何时给卫侯好脸色过,这已经是天下各位诸侯们的共识了。
他若是说自己从未与卫侯计较过,那只怕他在晋侯与然明先生心中的形象就会跌份了,楚君熊仪向来以直脾气而著称,若是当着晋侯的面这么讲,只怕晋侯对他的信任度便会直线降低,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罢了,不过今天卫扬这番表现,吾是发自内心夸奖他的。”熊仪倒也是大方地承认,“也难怪他能从坎儿手里救走惠孙,这也算是他的本事。”
话说完,却见熊仪拱手一揖,道:“晋侯,然明先生,吾先告辞了。”
望着熊仪远去的背影,姬仇笑着对张然明说道:“没想到平时心高气傲的楚君熊仪,竟然会夸奖人,真是出人意料。”
张然明笑着回道:“那是因为卫扬即卫侯之位,若卫扬仍是世子,亦或者被废除世子之位,您觉得楚君还会对他有这么高的评价吗?”
姬仇只是笑了笑,无声的回答便是最好的回答,若卫扬未能继承父亲之位,只怕熊仪压根不会正视他一眼,只怕今天他刚刚踏入晋侯府,就会被人给轰出去。
“不过,孤的确有些担心。”姬仇收起笑容,严肃地说道。
“君上担心些什么?”张然明连忙问道。
“还儿败于卫扬之手,世子之位也因此岌岌可危,荀成是他的老师,孤担心。”
“君上莫非担心荀将军不肯发兵相助,延误战机卫国只怕是会覆灭,到那时,虢公翰剑指晋国,称霸天下,可就无人能与之抗衡了。”张然明一语道破姬仇的担忧。
“知孤者,非然明先生也,荀成人在晋国,而孤在齐国,就算孤命他发兵前往卫国,可若是他找寻些借口,延误了时间,欧阳亮只怕会守不住这座卫国城。”
“若君上担心的话,我愿走这一遭,以理相劝,定会与荀成完成这个任务。”张然明为防事情生变,主动请命道。
“不行。”还没等张然明说完,姬仇便反对道,“然明,你是孤之重臣,若离开这儿,倘若孤遇到什么麻烦,可就无人能替孤出谋划策了。”
但姬仇也清楚,这么多人,也唯有张然明是最适合去劝荀成的,因为天子仍待在齐国,他贵为方伯,自然要留在这儿,世子姬还也是合适的人选,可让他去劝说荀成发兵帮助卫国,这简直是痴人说梦,豪婿之位被卫扬夺走,姬还心里定是十分不满。
若他回到晋国,非但不能让荀成发兵相助,反而会添乱,可现在携地天子姬余臣发兵攻打齐国,若虢公翰是故布疑阵,实则是为了攻打齐国,而非卫国,像张然明这类谋臣不可或缺。
“君上,有侯爷在,而且,师服先生才华不亚于臣,若卫国被虢公翰攻陷,您与其分庭抗礼的局面将会被打破,您难道希望看到这个结果吗?”张然明的一番话让姬仇陷入沉思。
“君上,荀成的倔脾气您也清楚,纵观晋国之人,有谁比我更合适呢。”
这一点姬仇不得不承认:“的确,然明你是最合适的,荀成他只听孤、你,以及还儿的话,其他人若是去劝他,只怕会适得其反。”
“君上,卫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以虢公翰的本事,攻下卫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天下诸将里,也唯有荀成能与之一较高下,就让臣把消息带回去,定能让荀成发兵相助。”张然明退后一步,拱手一揖,朗声道。
“既然如此,然明,就由你回到晋国,将此事告知荀成,请他务必发兵相助卫国,若未能完成,孤定会治你二人的罪!”姬仇回道。
“是,臣遵命。”
...
参加了卫扬与庄姜的婚礼后,还和宋国小公子宋豪大吵一架,姬还心中是颇为不满,一方面是对这场婚礼的羡慕,另一方面是对给自己安排的座位太过差劲而生气。
当然,他也没有抱怨的份,毕竟他不念手足之情,陷害大公子吕禄甫一事还被众人熟知,能让他参加婚礼已是最为宽容,这还多亏了君父姬仇身为方伯的颜面。
虽说能参加婚礼,但傍晚还是得回到晋世子府邸,以及那两名侍卫也一直护送着他,与其说是护送,倒不如说是盯着他,丝毫不敢有所懈怠。
“你们二人也真是的,为何时时刻刻寸步不离,你们不烦,我都烦了。”姬还抱怨道。
“世子殿下,我兄弟二人这么做也是拜您所赐,若不是您铸下大错,我兄弟二人何至于劳心劳力,费力伤神,还望您能体谅下我兄弟二人,少给我们添乱,我们就谢谢您了。”
“你。”姬还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说到底也怪你们两兄弟,谁让你们不帮我在武试里胜出,我落败你兄弟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