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卫扬大摆架势,一拂衣袖,拱手道:“臣不能替君上分忧,臣心中有愧矣。”
姬宜臼见状,不解道:“卿何出此言,卿是孤的股肱之臣,能登上卫侯之位,又已成亲,已是替孤分忧,让孤心中一块石头,为何还心中有愧。”
“王上,乱臣贼子发兵来袭,臣身为卿士,却无能为力,才说有愧。”
“此等小事,何足挂齿,就连方伯,他现在也毫无能为,何况是你呢。”
“可两方僵持,乱臣贼子气焰嚣张,臣刚登上卫侯之位,自然想有所能为,不如就请王上给臣此次机会,打退乱臣贼子,也好扬我大周气势!”卫扬顺势说道。
姬宜臼并未立刻给出回答,现在局面僵持,也是他之命令,不让齐侯轻举妄动,便是想看清姬余臣此举的目的何为,可现在卫扬却来请求发兵,一时间他也没组织好自己的言语。
“王上,不可犹豫,助长他人气焰,灭自己威风,随着时间的推移,恐怕天下人都会以为,王上您怕了乱臣贼子。”激将法或许是最好的方法,话音刚落,便见姬宜臼神色凝重,厉声喝道:“胡说!区区乱臣贼子,孤何惧之有!”
“那臣恳请王上发兵击退乱臣贼子,若王上已下定决心,臣愿为先锋,替王上分忧!”卫扬跪拜在地,借着姬宜臼的话语继续道。
一旁的石碏暗暗惊叹,君上还有此等本事,借力打力,让天子顺势表明想法,也好实现自己的目的。
倏然,话锋一转,姬宜臼朗声笑了起来。
卫扬与石碏不解地望着他,问道:“王上因何事而笑。”
“卫扬啊卫扬,孤这么信任你,你倒好,挖了个大坑让孤跳,局面僵持是孤之命令,你以为,你那激将法真的有用么!”姬宜臼早已看穿卫扬的想法,回过身来,向殿上走去,“说,卿前来,究竟所为何事,瞒着孤可没必要。”
卫扬此行前来,绝不可能仅仅是为了替大周扬名而来,更何况这个时机也不合适,他不可能不知道携地与齐国之间的实力差距,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姬宜臼也不知道王叔姬余臣带了多少兵马前来,所以才按兵不动,观望着。
可身为卫侯的卫扬既然能如此笃定,他虽刚登上君主之位,可本事却不小,甚至连许多诸侯都还不如他,年纪轻轻被封为卿士,这还是除了郑伯与秦侯两人以外的首位。
既然天子已看穿自己的想法,继续瞒着也没有必要,却见卫扬站起身,望着姬宜臼,道:“王上,卫国危矣,臣恳请王上助臣一臂之力。”
姬宜臼闻言,才刚刚踏上大殿,便猛地一回头,惊讶道:“卿说什么?卫国危矣?此话怎讲。”
卫国可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姬宜臼能与姬余臣分庭抗礼的关键所在,更是二王并立局面能够一直维持的真正原因,若此地危矣,也等同于姬宜臼的大周天子危矣。
“你可莫要诓骗孤,若是诓骗孤,纵使你立下再大功劳,孤也绝不轻饶。”姬宜臼斥责道。
“王上,臣之所言,句句属实,此次姬余臣虽发兵来袭,可他带的兵马数量,绝对不足以攻下整座齐国城,就以南城门为例,他虽然派兵将整座齐国城围住,可为何驻扎在南城门的兵马数量却不多,然明先生能顺利从此地离开,便是最好的佐证。”
不错,姬宜臼很清楚,张然明是从齐国南城门离开的,据说他回到晋国,是去搬救兵前来,还是说有其他目的,姬宜臼也不得而知了。
来说服天子,卫扬自然是有理有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携地天子姬余臣就算再蠢,他也绝不可能带这么些兵马前来,只为完成不可能之事,若齐侯真与之交战,其必败无疑。”
“说的有理。”姬宜臼认同道,“可这又能说明什么,万一他是故布疑阵,就是为了迷惑孤,好让孤发兵,再一举攻下齐国,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可若真是这样,为何前来此地的人是姬余臣,而不是虢公翰呢,若虢公翰前来,就算他藏得再好,也绝对不可能过了这么多,前去打探的探子还未能探到他的消息。”这才是关键点所在,从这个关键点出发,一件件事分别铺开,便可知道,虢公翰并未前来此地。
“那卿倒是说说,虢公翰他会去哪儿?”
“卫国!”卫扬压低声音,道。
姬宜臼盯着卫扬,看他的神情,可不像是在说假话,“卫国虽是兵家必争之地,可虢公翰也清楚,若他发兵攻打卫国,孤一旦知道,定会派人前去。”
“是,而不让您知道,便是他的真正目的。”
“孤为何要相信你。”
最难办的事便在于此,身为天子的姬宜臼,他并不相信卫扬,虽之前还在说卫扬是他的股肱之臣,可一旦遇到这种事,姬宜臼便得从大局出发,毕竟,现在他可调用的兵马都是众位诸侯的兵马。
卫扬刚刚登上卫侯之位,便受到天子的重视,已有不少诸侯对此事不满,还颇有微词,特别是方伯姬仇与楚君熊仪,姬宜臼若是真想发兵相助卫国,这几位诸侯可能会出面阻止。
可卫国的重要程度不用想也知道,真如同卫扬说的一般,卫国处于困境,他若不救,只怕卫国必定会落入虢公翰之手,二王并立的局面也会因此被打破,原本属于自己的优势也将一去不复返。
“王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况且,这是臣治下的卫国,臣句句属实,怎敢有所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