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香甜,宋瓷跟李胜男娘俩没上桌,省得被酒气熏得难受。
吃完漱口洗手过后,宋瓷跟妈妈躺在用作客房的西厢房里,舒舒服服枕着从家里带来的小枕头,盖着自己的小花薄被,打个呵欠,吧唧下嘴回味肉肉的香味儿,闭上眼睛准备睡午觉。
“妈搂着你睡?”
李胜男担心今儿闹的这一出,会给闺女幼小的心灵留下阴影,极力想要付出充足的母爱来弥补。
宋瓷张嘴打个呵欠,含糊地说:
“不要,好热。”
李胜男瞧着闺女这副没心没肺的小模样,暗笑一声自己想多了,可还是不放心地刻意说了句:
“我没嫌你呢,你倒先嫌上我了,明明你跟你爹俩人才是火炉。不信待会你爹回来,你肯定要挤到我这头睡。”
这话是说,她爹不会像宋春利一样,突然丢下她们娘俩不管,很快就回来睡,不叫她生出莫须有的不安全感。
宋瓷没想这么多,鼓鼓脸嘟囔:
“叫爹睡你那边,冬天再睡我这边。”
李胜男失笑:
“你倒是不吃亏。”
这下她倒是真的放心了,也拉拉盖住肚子的毛巾被,往中间躺躺,给丈夫留下足够的地方。
宋瓷突然想起大哥宋玉说的租房的话,嘟囔着学给妈听。
李胜男眼底光芒连闪,最终叹口气,拍拍闺女圆滚滚的小肚皮:
“都搬出来了,跟分家也差不多了。唉,你奶跟你爷心里头该多难受。不说了,小孩子别操这么多心,快睡吧。”
宋瓷抱住她的手挪开,扭过身去,声音更模糊了:
“别拍我肚肚,好撑。我自己能睡,不用你哄。等我睡醒了,会好好哄爷爷奶奶开心……”
声音低沉,话尾几乎听不清。
李胜男躺着不动,怕会吵着她,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物伤其类,她心里头不自在得紧,刚才也只是哄孩子的话罢了。
纱门轻轻打开又合上,宋春安轻手轻脚进来,脱鞋上炕,探身隔着她去瞅闺女。
“睡下了?没事吧?”
宋春安看着睡成“片”的闺女,又躺回来,跟媳妇儿小声说话。
李胜男闻着他嘴里淡淡的酒气,心里像是堵了点什么的什么不知不觉就消散了去,拧了他一把:
“你喝了多少?”
宋春安五官做作地挤在一起,小声喊疼:
“放手,疼!没喝多少,就陪了一杯。哎你再不放手我可反击了啊?”
宋春安抬起爪子,作势反击。
李胜男脸红地啐他一口,骂声不要脸,扭过头去不理他。
宋春安嘿嘿笑一声,欠欠地说一句“跟自己媳妇儿要啥脸呢”,拉起毛巾被搭上自己肚子,借着遮掩凑上去搂住媳妇的腰,满足地叹口气。
“媳妇儿,咱俩好好的。”
李胜男想掰开他的手一僵,缓缓落在他手背上,轻轻嗯了一声:
“还有咱们宝儿。咱们一家三口,一个都不能少。”
宋春安把她的手盖在掌下,手指一挤,跟她十指相扣,握得紧紧的搂在她腰间,心满意足地说:
“睡吧。”
那头面壁思过的宋瓷嘴角弯了弯,彻底放松了神经,呼吸也逐渐沉起来。
一觉睡得很沉,哪怕很快被叫起来,也不觉得昏沉睡不醒。
大队长抱着福宝小侄女,领着宋春安继续上东边和北边的山头转悠,找打井的地方去了。
李胜男则没有那么好运,跟着生产小组打井去了。
好在大家都很承宋春安的情,对她也很照顾,把本小组记工分的轻省活计交给了她。
谁叫人家学历高,是高中生呢。
李胜男也不白呆着,态度特别好的跟组长有商有量,帮忙分配协调生产小组的劳动协作;
避免劳力的浪费不说,还提议设计了几个简单的杠杆滑轮装置,大大节省了从井里往外运土的动力跟时间,得到大家一致好评。
李胜男表面谦逊地接受了大家的表扬,心里头却一个劲暗叫侥幸。
还好她家宝儿聪明,临走前教了她几句。
她原样照搬过来,这些劳动经验丰富的老大哥们一下子就听懂了,还真的给做出来了!
这功劳按在她头上,她有点虚。
她家宝儿说类似大车轴跟辘轳的原理,这话她听懂了,但好像又没懂。
可为啥其他人都懂了?!
她还必须得要不懂装懂,生怕别人来细问她到底是啥原理。
啊啊啊她怕死了!
书到用时方恨少,好想回去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