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乔志邦带着病人回来,另一波人先找上门来了。
“佟济舟!你不去上班,躲这犄角旮旯里干什么?你还想不想转正了!”
佟文章风尘仆仆地找来,一看见不争气的儿子,就忍不住一阵火大。
家里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大学生,毕业了花大价钱托人给塞进省城报社实习,真是砸锅卖铁地想给他打个金饭碗捧着,叫他后半辈子啥都不用发愁。
可这个不争气的,进报社两个多月了,连一篇见报的稿子都没有!
就算是跟着师傅学下车间学手艺,这么长时间也该学个差不离了吧?他可倒好,愣是不给往上头使劲。
你说你是字不会写,还是听不懂人教,咋就不开窍呢?
人家领导早就说了,最多给三个月的试用期,再过不了,可真不能再通融了。
那家里以前花出去的大笔大笔的钱,全都得打水漂!
家里人着急上火的,恨不得撸袖子亲自帮他写。
可这个小混蛋,居然连班都不给人家上了!
你一个还没进编制的实习生,不勤谨着点,还敢旷工?哪个领导能忍的了?你起码每天按时去点个卯,工作态度要端正!
佟文章越想越气,心脏突突跳着疼,抖着手指指着混账儿子,嘴唇哆嗦着,一时竟然说不出话。
不好!
宋瓷被老爷子的狮子吼震出来,一瞧他这情况不对,想也不想地跑过来,拉住他发凉的手,精神力凝结成束,迅速探入体内!
“爸你别急,你快坐下。”
佟济舟也慌了,赶紧搬个小板凳过来,轻轻扶着他爸坐下歇口气。
瞧着一脸严肃正“把脉”的宋瓷,他紧张地咽口唾沫,没敢开口问。
真心讲,他是不信宋瓷的医术的。
医学一道,博大精深,这么小的孩子,就算从娘胎里开始学,能懂多少?
可这几天跟着她学写小说,听着她层出不穷的奇思妙想,被她手把手地教写套路,潜移默化中便认可了她这个“小老师”,心悦诚服之下,难免生出些盲目的信任崇拜。
他不傻,当然能看出这个小姑娘远超同龄人的成熟思维和过人的见地。
他私下是用才华这俩字来形容她的,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这样一个才华横溢却不张狂自傲的人,是不会做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蠢事的。
只要她出手,必定有几分把握。
佟济舟对自己的眼光有信心。
佟济舟正度日如年地煎熬着,就看到他爸发白的脸色渐渐缓和,短促的呼吸也恢复平稳,发紫的手指头也慢慢变为正常。
没事了。
他大松口气,浑身发软。
秋风一吹,凉得他打个寒噤,这才发觉就刚才这一会儿的工夫,他里头衣裳全被汗给湿透了!
佟文章同样长出口气,精神略显萎靡,睁开眼目光复杂地看着松开手的小姑娘。
他是当事人,刚才的一番感受没人比他更清楚,他是自鬼门关前打了个转哪!
宋瓷拔下掩饰用的金针,权当是针灸过的吧。
“小姑娘,你就是宋瓷吧?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他话里还带着些试探,上下打量这个只比他膝盖高出个头顶的小娃娃,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是她救了自己。
是碰巧了吧?
但受了别人的恩惠这事儿是实打实的,不能推脱。丁是丁卯是卯,他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爷爷你好,我是宋瓷。您先坐着歇歇喝口水,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气。”
宋瓷是第二次碰见这种急中风的情况了,救治起来有经验,加上精神力突破过,比之救她奶当日不可同日而语,更显轻松。
佟济舟早跑去端了一杯温水过来,亲自喂老爷子喝下。
他是老来子,爸妈对他给予厚望,想给他寻个出路改换门庭,不再成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受累。
是他叫他们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