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在偷吃我家东西!”
宋辉冲进灶间,一把将收拾灶台的卫晓芙推个趔趄。
啪地一声,重心不稳的卫晓芙,胳膊肘撞倒锅台里边盛放咸菜丝的小碗。
小碗落地,砸了个粉碎。
“对不起。”
卫晓芙本能道歉,弯腰去捡碎瓷片,生怕被人不小心踩到受伤。
“你别动,那有块碎……”
卫晓芙见宋辉脚边有一块碎片,忙出声提醒,见他不听还要踩过去,急得伸手去拉。
不料,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大力,将她重重推倒。
“啊。”
卫晓芙痛呼一声,手掌心一阵刺痛,正巧摔在碎片上。
她抬起被割伤的手掌,殷红的血水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王新凤张嘴就骂:
“你怎么打人呢?看清楚这是我家!你上我家来摔碗打孩子,有没有教养!”
王新凤猛地推开卫晓芙,拉过被欺负的儿子上下检查,恨不得吃了她。
“我不是,我没有。”
卫晓芙手掌钻心得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被她毫不掩饰的恶意激起那些不好的回忆,害怕地小声辩解。
顾明璟在后头跟进来,拉过她流血的手,拔出扎在肉里的碎瓷片,挤了挤脏血。
他冷冷盯了那边不讲理的母子俩一眼,头也不回地拉着表姐回正屋。
“怎么了这是?被碗割破手了?”
宋老太一惊,赶忙过来瞧,一脸的后悔心疼。
“咱家碗都豁口了,姑娘家家的皮肉细,你瞧瞧给你割的,快包上。”
宋老太翻出一条洗干净的旧手绢,殷勤过来帮忙包扎。
她家五媳妇讲究,见不得孩子拖着鼻涕吸溜。
自打李胜男怀上宋瓷,手绢就没少买,还送了她两块,叫给孩子擦嘴擦手,盯得可上心。
别说,这么天天盯月月盯年年盯的,不光小孙女养得白白净净,就连家里头大点的孩子,也都强多了。
被李胜男念叨久了,其他大人在旁边有意无意听上一耳朵,也不知不觉养成饭前便后要洗手的习惯。
还有饭前饭后不能做剧烈运动,出一身透汗的时候不能直接冲澡,碗筷隔三差五的要拿热水煮一煮什么的。
叫人知道大概会觉得矫情,但其实真注意起来,也不费什么事。
而且这讲究多了,也会让人觉得他们家有规矩。
就算别人不知道,他们自己也觉着自己个儿上讲究,跟其他邋里邋遢糊涂过日子的不一样。
可再讲究,也比不上人家城里人。
顾明璟默默掏出一条白得刺眼的手帕,顿时令宋老太自惭形秽。
不,是旧手绢自惭形秽。
顾明璟凤眼微抬,拿那管冷清清的嗓音礼貌地问:
“奶奶,你家有医用酒精吗?借用一下。没有的话,白酒也行。”
杨导演更是早瞧出这点子尴尬来,适时插口:
“车上有瓶茅台,搁后备箱里头了,老徐你跑一趟?”
徐卫东乐了。
“好你个老杨,还偷藏了一瓶好酒。这下瞒不住了吧?晚上就干掉它!”
杨延年笑骂他一声,解释:
“那是我舅子孝敬他老师的!不过人栾老师没全要,给我留下一瓶,怕我在这头办事不方便。现在用在他孙女身上,也算适得其所。”
“不用那么浪费。”顾明璟拦下他们,客气问宋老太。
“您家有白酒吗?度数高点的最好。我跟您买一点。”
说完,从兜里掏出两块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