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并不明亮的房间里,因为老庄主的忽然收声,整个沉寂了下来。
本是站着的余大江,早已于悄然中坐了下来。
一开始,他还说点话,彰显自己的存在。
可后面呢,他就静静的聆听,去了解老庄主侧面勾勒出的生动陈雪霏。
陈雪扉在他的心中,形象很高大,却也没有那么高大。
真正让其印象深刻的呢,是她看他的异样眼神。
虽然相视无言,可他心里比谁都明白,对方心里一定很累,拥有一种几近想放弃的疲惫。
最生动的,莫过于一句话:世人慌慌张张,只为碎银几两,但偏生这碎银几两,却能解世间慌慌张张!
每一个人身处在这世上,都需要面对各种各样的问题与难题。
谁不想含着金汤匙出生呢?
但这就是命啊!
有那么一小部分人,他们并不想去改变或创造什么,根本的原因,是这现实的世界一直在苦苦相逼。
退?
身后空无一人!
身边万般嘲笑!
怎么退?
年轻的知知不理解背后支撑她姐姐的强大所在,曾经的老庄主也不理解,但现在,老庄主却深明白了。
其想大刀阔斧的去做一番事业,其想……
应该是变得像陈雪霏一样厉害非凡。
可岁月是无情的。
天时、地利与人和,三者协而为一,真的有时候是看命!
余大江很想情绪化的跟老庄主说,他会继承他的遗志,帮其搞定一切的。
可,想只能是想。
他终究过了口不择言的年纪。
“还是说正事吧。”已然变得务实的他在静寂中,忽然朝尚还处在情绪动荡中的老庄主认真出声道。
后者哦了一声,收回心绪,疑道:“怎么?”
余大江也没有废话,直接把自己之前意外构想到的谋划给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老庄主一听,不由为之蹙眉道:“这、会不会太凶残了点?”
注视着脸部为之一颤的对方,余大江一本正经道:“非常时期,自然要用非常手段。”
“可……”老庄主还是觉得不能接受道:“这真的太离谱了,如果真这么做,我怎么面对他们的家人,还有庄内的众人?”
“你根本不需要面对。”余大江认真道:“你现在真正要面对的,是内忧外患的局面,一旦你挺不过这关,那么美好的聚义庄也将会名存实亡,而若是挺过了这一关,你也可以放心撒手西去,不是吗?”
老庄主禁不住苦笑道:“但他们会骂我啊!更会打心底恨我!”
“历史从来都是成功者书写的,你每天给一个乞丐几文钱,是好心好意,可时间久了,他会把你对他的好当理所当然,如果有一天你忽然不赠予了,其便会记恨你,老庄主,你觉得呢?”
“……”老庄主担忧道:“问题是,如果我真照你这么说的去做了,那些势力派出人来直接对付我们,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你想多了。”余大江冷笑道:“要派早就派了,之所以不这么做,还不是各方制衡的原因?这本身就是我们山庄内部的问题,会和外部各个势力扯上关系,说穿了,还不是你们在内心里忌惮他们的势力所致吗?”
余大江掷地有声道:“但如果人突然一下全没有了,你觉得外部势力们反应会怎么样?立即采取措施,趁虚而入?老庄主,你自己认真想想,势力越大,调动力量就会变得越臃肿,反倒是我们这种不上不下,想要变阵,灵活太多。”
“可这始终是太冒险了,一旦找不到合适的势力跟我们……”老庄主忽然意识到什么,他不由看向余大江,直勾勾的盯着他,确认道:“也即是说,大江,你早已有目标了?”
“没有。”余大江很肯定道:“我和陈雪霏相同,但又不同。”
“怎么说?”
“她能一步十算,而我呢,更偏向于饭要一口一口的吃。”
暗中的马鹂完全不能忍,心想道:这是一口一口的吃?都吃撑吃涨了!
事实上,老庄主也是这个意思!
余大江不疾不徐道:“解决了相应的问题,既代表了我们的能力,也让我们变得更有价值,就算真有人想对我们动手,对方便一定能对付我们吗?倘若我们能留着一口气,其反而落不得好!而庄内的人闹,那又有什么?”
他再一次掷地有声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如果你不想流对手的鲜血,那就只能流自己的血,明明对手们都是你现在的敌人,为什么你要同情他们?老庄主,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啊!”
眼见老庄主内心还是难以接受,余大江放缓了语气:“如果你认为这样是对的,那你反过来想想,你为聚义庄殚心竭虑,耗尽了自己大半辈子的时光与心血,到头来,他们凭什么来跟你争?”
“难不成,他们不仁,你就不能不义?”
……
从老庄主住处再一次出来,马鹂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我说,余大傻,你这也简直太凶残了!”
“又不是玩过家家,不狠一点,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余大江浑然不以为意:“事实上,我能祸不及家人,就已经很仁之义尽了。”
“奇了怪了,明明是你不对的事情,为什么从你嘴里蹦出来,就都似有一点道理了呢?”
本是迈步前行的余大江停了下来,他不无一丝嘲讽道:“那还不简单,因为你一直藏于暗处,都是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