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好像是提前说好了一样,父子两人刚刚统一完意见,四周就骤然响起一阵密集的马蹄声,地面开始轻微颤抖。
“这,这是什么?”
“我怎么在抖?”
伴随着地面颤抖和马蹄声越来越近,没见识过成规模骑士冲锋的村民们渐渐骚乱起来。
“不好!这是骑士,至少是个百人屯!”
见多识广的李老爷子在回过神来的第一时间叫破声音的来源,并大声呼和:
“不要慌不要乱,都靠在一起,靠在一起,组成圆阵,长兵在外,短兵在内。”
“骑士?”
在知道了造成这个声音的是日常所见的马匹后,村民们倒是不再像刚才那样的惊慌。
“嘿呦,兄弟们,让那些只会钻进娘怀里吃奶的孩子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游侠!”
“哦哦哦!”
甚至还有些养马的游侠儿打了个呼哨,就翻身骑上自己的马,挥舞着刀剑,呼喝着,朝着声音来源的地方迎去。
“回来,快回来!”
看到这一幕,招呼着众人结阵的李老爷子差点被气死。
“爹,都是些杀人的好手没那么容易折损,让他们去杀杀来者的威风。”
虽然在冬日演武的时候见识过车骑的威势,但和亲眼看着游侠们杀人见血相比,李三明显没把前者当回事。
在李三看来,车骑不过是吓唬人的玩意,也就吓唬吓唬第一次上战场的刁民,遇上自己养的那些游侠,只会被轻松击败。
“哎,汉兵不是逞凶斗狠的游侠,这么上去就是在送死啊。”
说了一句,见李三自信满满,李老爷子也就不再废话,而是拼尽全力去招呼周围的村民,让他们组成一个长兵向外的圆阵。
“……”
倒不是李老爷子重情重义,舍不得村民逃跑,而是骑士们来的太急,没给老爷子逃跑的时间。
别看老爷子就站在村门口,即使老爷子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走进村子也花不了多久。
可如果不在村外的空地上列阵将骑士击退/逼退,留出足够多的时间逃跑,那逃进村子也没用。
等到时候,人家把几个出口一围,断水断粮,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又能坚持多久?
“肩靠肩,和你身边的人肩靠肩,把圆阵围起来!”
站在青石上,李老爷子大声呼喝,不停地指挥剩余的李家宾客去纠正其他村民。
村庄以东三里外……
“都尉!前面有人骑马向我们迎来,看装扮应是游侠。”
带着红色盔缨的传令兵从前方驰来,离着十几米从马上滚下,双手抱拳,向东郡都尉汇报。
“游侠?还问我干什么?这群目无王法的家伙当然是全杀了。”
铁甲比身旁小兵要好上一个档次的都尉摆了摆手,直接下达了斩杀命令。
“遵令。”
传令兵翻身上马,一鞭一鞭地抽着马屁股,拼命地向着前方的骑兵部队赶去。
“哼,年年扫荡、抓捕,这群游侠就跟地沟里的老鼠一样,怎么抓都抓不尽!”
看着远处那几个隐隐出现在视野中的身影,都尉冷哼一声,满脸的厌恶,就好像是看到了一坨米田共一样。
村庄以东一里外……
“蹬,蹬蹬。”
刚刚还“咚咚”敲击地面给村民们带来压力的骑兵屯,开始控制马匹小步散起步来。
“恁他娘,哪个鳖孙给都尉提的冲锋建议?”
“娘的,就刚刚冲了那么一会,俺老张就折了十五匹马,没了五个弟兄!”
一脸大胡子的张屯长正喋喋不休地朝着一旁的都丞抱怨。
“哎呀,张屯长,就这么一段路上,你都已经骂了那人五次娘,当了他七次爹了。差不多就行了,别没完没了啊。”
摊上这么个骂骂咧咧的货色,并马而行的都丞也很无奈。
“哎?咱已经骂了这么多次了吗?”
挠了挠头,张屯长咧了咧嘴,嘿嘿笑道:
“李都丞,您是文化人,俺老子是个粗人,您可跟你一般计较。”
“我要是和你一般计较,我会和你说这话?”
被张屯长一挤兑,早就因为被都尉大半夜敲醒房门,硬生生从温软床上拽起,积了一肚子火的李都丞转过身,瞪大眼,就是一通骂娘。
“哈哈,好啊,大家都有一个娘来骂,你骂我,我骂你,这就就挺好嘛!”
张屯长笑的很开心,表示自己一点也不介意被骂。
“啪啪。”
举起马鞭,朝着张屯长抽了几遍子,鞭子落在甲胄上,啪啪作响,脸色涨红的李都丞怒气未消地破口大骂:
“关西蛮子!”
“哈哈,俺老张吃的就是碗厮杀饭,多谢李都丞称赞。”
停下马匹,脸上挂着笑容的张屯长侧过身子,学着长安城里那些穷酸儒生拱了拱手。
“我……”
作为一个举孝廉出身,被朝廷征辟,入朝为郎,外放六百旦都尉丞的正常关东文士,李都丞面对张屯长这种混不吝的关西蛮子,只觉得无从下手。
骂吧,人家不当回事;打吧,就算自己把手打烂了,他身上的那身甲也烂不了。
可不骂不说又显得自己没本事,无法折服下属。
无奈之下,李都丞只好抛下“儒雅随和”的伪装,露出一膀子的健壮肌肉,从背后取下长弓,朝着周围大喊一声:
“战车何在?御者何在?戈矛何在?”
“啪啪。”
听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