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被卖进黑矿窑,当一辈子不见天日的矿工(注一),怕已经是主管此事的官员爱惜声名,不愿意被小钱钱脏了手。”
“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强制徙边,去一些正常人不愿意去的苦寒之地。”
越想,“小弟”的脸色越难看,手中的麻衣被攥得紧紧的。
“这,这是什么?!”
躲在一旁假装拾柴,一直偷偷观察“小弟”,企图找出死而复生的秘密的暴姓大汉猛地瞪圆了双眼,一只手摸向腰间利器,一只手死死地捂着嘴巴,难以置信低声说道:
“刚刚那后背还是通红一片,怎么现在只剩下一点红印?完全看不出,这地方曾经遭受过麻衣被磨破程度的挫伤。”
顺着暴姓大汉的视线看去,只见,“小弟”的后背已经快要恢复正常,不仅消除了大片的擦伤痕迹,就连那一小道,一小道的红印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不过,“小弟”本人并发现这一点,只是把消散的疼痛归结于鬼知道分泌没分泌的肾上腺素。
“复……长,长生不老!”
突然想起了修仙发烧友的当今陛下,暴姓大汉连忙改了口,理直气壮地说道:
“对,这就是长生不老,伤势眨眼间恢复,这不是长生是什么!”
在说这话的时候,暴姓大汉身体微微前倾,双眼四处来回扫荡,那股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气势腾地一下升起。
二尺利刃不知觉从内衬滑出,大有发现第三者就剁了他/她的架势。
“刷,这可是长生不老啊……”
暂时没有发现第三者,暴姓大汉把利器藏回腰间,继续偷偷看着“小弟”,只是眼神愈发狂热起来。
“和没把握验证的死而复生不一样,划一刀程度的长生不老是能够做给陛下看的。”
“如果我把这人带回关中,带到甘泉宫,当众给他一刀,让他展示长生……”
“咕噜,那俺老暴不得发了?”
暴姓大汉嘴角上扬,不明液体从嘴角滑出,看向“小弟”的眼神越来越不对。
由于脑补的收获太多,暴姓大汉竟然沉迷脑补,一时间竟不可自拔。
“……”
“阿嚏!”
狠狠地打了个喷嚏,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小弟”抱紧麻衣,狐疑地扭头向四周瞅了几眼,除了大自然风味的树林一无所获,不由暗自皱眉:
“老是觉得有人在暗处偷看我,是不是那个大汉?”
“喂,那边有人吗?”
想到这里,还没有摆正心态,理解封建社会残酷性的“小弟”举手朝着树林摆了摆,下意识地开口求助:
“我麻衣破了,有没有人带针线,我缝一下啊。”
“……”
骤然听闻呼唤,趴在树丛间的暴姓大汉浑身肌肉绷起,利刃在手,差点就要根据绣衣使者准则,直接暴起掳人。
也亏得“小弟”价值不菲,让暴姓大汉下意识地犹豫一下,听到了后面的求助,意识到了“小弟”喊话的目的,这才阻止了惨剧的发生。
“*,荒郊野岭,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低声骂了一句,暴姓大汉那一身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
“刷……”
下意识地要收回利刃,可低头不经意间扫过自己那划了几道口子,隐隐露出绣衣的麻衣。
“嘭。”
暴姓大汉恨恨地将利刃插到地上,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打开包裹,露出里面的线团和一根巴掌大小的粗针。
“呼~”
对着针眼吹了口气,暴姓大汉捡起一根线头,沾了沾唾沫,小心翼翼地穿进针眼,拉长了一小截。
然后,暴姓大汉麻利地脱下麻衣,将破口处放在手掌上,运针如飞,只穿了五六下,就将破口粗粗地缝了起来。
“……”
咳咳,这年头,在外奔波的绣衣使者肯定得学点独自生活的本领,缝补是基本操作。
我们暴绣衣虽是持斧出山东,二千石以下皆可诛的直使,但做绣衣期间的手艺可是一点都没落下,绝不是它部王翁孺那等应付公事之辈!
“没人吗?真的没人吗?”
眼见久久无人回应,周遭凉风一吹,身上的鸡皮疙瘩又是一起。
“小弟”抱着麻衣,犹不死心地继续喊道:
“我可是有恩必偿的人,你现在给我针线,日后我定百倍报之!”
“……”
“阿嚏,哆哆,真冷啊。”
不切实际的期望很快就被呼啸的冷风浇灭,“小弟”手忙脚乱地披上衣服,依着大树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哆嗦,我就不该对一群流民抱有希望。”
“想想也是,他们自己都没有衣服穿,又怎么会携带针线呢?”
“我果然还是没有转变思维,意识到这里是物资极度匮乏的封建社会,而不是物资丰富的现代。”
嘴巴不断地开合,吐出一连串的马后炮。
“小弟”在用马后炮掩饰自己刚才冒傻气行为的同时,也在用不停地说话麻痹自己,让自己暂且忘记寒风和破麻衣,以及可以预见的惨淡未来……
“咔嚓,咔嚓。”
突然,正前方的树林子里响起了枯枝被踩断的声音,一道魁梧的人影从林中走出,正是潜藏已久的暴姓大汉!
“与其强行掳人,为何我不发挥精妙口才,道明利害,让他主动到甘泉呢?”
“毕竟,这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