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侯府外,
刘据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停在门外,把宽大的戚里堵住了小半。
人群中,除了太子卫率和骑士们这些老面孔,还有一些新添进来的新面孔。
“太子,多谢太子大恩,吾等来世必结草衔环以报!”
十来个千户以下,传承两三代,快要被夺爵的破落列侯猪们哗啦啦跪了一地,为首的正是那个双手布满茧子,大声哭诉的家伙。
“这是哪里的话?尔祖尔父或是为国死难,或是面折佞臣,或是辅佐君王,都是大汉的功臣,孤如何能让功臣之后寒心?”
说罢,早已下马的刘据几步上前,托起为首的列侯猪:
“快快请起。”
“呜呜,太子仁爱啊。”
在家世破落后,头一次被人这么尊重,列侯猪们是真心地掉泪,放声哭喊:
“祖父,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了,大汉朝有贤太子!”
“父亲,父亲,太子没有忘记您的功绩,您可以安心了!”
现场哭嚎声一片,一个个或肥或瘦,或高或矮的列侯猪跪伏在地,扯着嗓子哭嚎,仿佛要把憋闷几十年的委屈全部哭出来。
“……”
这些都是真正的功勋之后。
因外戚而封的侯爵根本就没有破落的说法,他们在失势的瞬间就会被皇帝撕碎,窦氏,王氏,乃至将来的卫氏都是如此。
唯独真正的功勋大臣,除了站错队,以及一些奇葩行为(被带了绿帽的舞阳侯)被除国,是会一代代传承下去,一代代衰弱下去。(注一)
直到皇帝连这块牌子都不愿意立了,才会因各种各样的小事被除国,倒是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王子与庶民同罪”的错觉。
“……”
扫视一圈面前的列侯猪,刘据能感受到他们内心的激动,双手慢慢加大力气,把还想跪倒的家伙抬起,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孤记得你,你曾祖父是申屠嘉,你叫申屠……申屠臾,对不对?”
“太子,小臣鄙名何能如太子耳。”
被叫出了名字,申屠臾激动得浑身直打摆子,语无伦次地说道:
“臣之曾祖嘉乃景帝时丞相,文帝时追高帝功臣,封五百户列侯,臣祖父蔑嗣,三年卒;臣父去病嗣,三十一年卒;臣臾嗣,至今以四年。”
“申屠老丞相历仕五朝,自高帝起,景帝时亡,可谓是国之柱石。”
刘据缓缓点头,给了申屠嘉一个很高很高的评价。
“曾祖不过高帝麾下一队率,诸吕乱时无力挽天,幸赖文皇帝恩德,追封高帝功臣,曾祖才得以封侯。”
作为太子,国之少君·刘据可以大吹,但申屠臾就不能乱吹了。
一方面是申屠嘉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功绩,就是一个幸运地从楚汉战争中存活下来的低级军官,没有灭国之功,没有擒王之力。
另一方面……
“谁也不知道面前这太子是真心还是假意,若是吾抱怨上几句,转身被人打了报告,说吾怨恨先帝,那不就完蛋了吗?”
虽然侯国很小,只有五百户,但能传承四代,申屠臾绝不是什么无脑纨绔,知道什么时候该哭,什么时候该闭嘴。
“莫要如此”
“申屠丞相怒斥邓通的事迹流传很广,孤幼时就曾听闻,当时就把申屠丞相当作了大大的忠臣,申屠氏当作了忠臣家族。”(注二)
“只是皇帝身边有奸佞作祟,申屠丞相才呕血而亡。”
“孤不是孝景皇帝,不会被奸佞蒙蔽,你愿意相信孤一次吗?”
握住申屠臾的手,刘据脸上带着温和笑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值得信一点。
“嘭嘭。”
“臣,臣……”
被太子握住手,申屠臾心口不争气地嘭嘭直跳,却又硬生生止住了效忠的话,内心陷入了迟疑:
“真的能相信太子吗?真的要站太子吗?太子真的能赢吗?”
巴结没什么,哭诉没什么,作为一个落魄列侯,看到太子这个金大腿不巴结,不哭诉才不正常。
但巴结和站队是两码事,前者是弱者对强者的本能反应,没人会因为这个报复,大不了被赶回侯国安安稳稳当个老富翁;
后者却是将整个家族绑上去,全家老小的命都堵上去,要是太子倒了,就是敌人的报复对象,腰斩弃市算轻的,灭族才算正常。
“……”
发现了申屠臾的纠结,刘据神色当即就是一暗,难免对自己的人格魅力产生了疑惑,悲观地想到:
“我刘据难不成已经惨了,连个五百户的破落侯爵都不看好,不愿意站队的地步了?”
“哆哆嗦嗦。”
感受到刘据的情绪变换,没有多谢,申屠臾就认定是自己的不识时务激怒了太子,浑身一颤,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懊悔、释然、害怕,种种情绪轮转,浮现在脑海中。
此时的申屠臾就差直接躺平,tuō_guāng光,等待太子发落了。
“……唉。”
酝酿一阵后,刘据一声轻叹,主动松开了相握的手,转过身,缓缓开口:
“罢了,孤知道你的苦衷,不勉强你了。”
“!”
等候发落的申屠臾虎躯一震,双眼瞪得溜圆,仿佛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妇人之仁?优柔寡断?”
“大家快来看呐,未来的刘氏天子竟然是个不忍心的奇行种!”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可能是为了嘲笑刘据吧,申屠臾将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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