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之上,弓如霹雳,弩箭齐发,刀枪并举,鲜血淋漓。
每一刻都有人倒下,每一刻都是生死交替,双方都是杀红了眼,谁也不看,后退一步。
宋军骑兵前阵,随着越来越多的女真骑士加入战阵,宋军已经冲突不动,双方你来我往,后方的女真骑士舍弃了面前冲突不动的大阵,从两翼绕过,想要冲击宋军的身后。
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女真骑士显然发现宋军的后军是步卒,想要一击而溃。
只是战场之上,哪能如此如意。战场上尸体层叠,骑兵也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掷弹兵,上!”
宋军步卒大阵之中,无数的掷弹兵冒着箭雨,纷纷把手里点燃的“万人敌”,扔了出去。
女真骑士死伤惨重,笼罩在一片烟雾里面,而没有成功扔出去的“万人敌”,也炸死炸伤了宋军上百士兵。
一个掷弹兵手臂被女真勇士的羽箭射穿,“万人敌”落下来,被旁边的军官一脚踢了出去,落到一处,炸伤了旁边的两名宋军。
另外一颗“万人敌”被一名宋兵军官压在胸下,幸运地被雪水浸湿,军官脸上的汗水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一名宋兵把几名掷弹兵压在身下,自己却被炸的血肉模糊,一条腿也被炸断,露出深深白骨,当即就晕死了过去。
“再砸!”
随着军官们的怒吼声响起,无数颗“万人敌”又扔了出去,这一次面对对方弓箭的压力要小一些。
“结阵!”
宋兵高举盾牌,慢慢收拢,保持阵型,伤者死者都被拖了回去,阵型依旧,长枪如林。
他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保持大军后军阵地稳定,不被金人击溃,这边是大功一件。
牛皋杀的兴起,一对铁锏上下翻飞,触者无不筋折骨断,非死即伤。随着女真骑士不断涌入,他所面对的压力骤然增大,身旁的骑士一个个倒下马去,更让他是暴跳如雷,不能自已。
狂怒之下,多年苦练打熬,胸中的戾气,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他怒喝声不断,当者披靡,已经陷入了半疯癫状态。
不但他身旁的宋军骑士人人暗暗惊心,就连对面的女真勇士们也是人人面露敬畏之色。这样的勇士,即便是女真部落,也没有几个。
牛皋凭着本能砍杀,战马却踏不出周围10来米的圈子。外围的女真骑士层层叠叠,宋军已经被牢牢的裹在里面。
牛皋一锏砸出,直奔对面的女真勇士。女真勇士架起骑矛,牛皋手中的铁锏被弹回,对面的女真勇士神力惊人,看来也是部落一等一的勇士。
牛皋按吃一惊,整个人也冷静了下来,开始和女真将领缠斗起来。
双方都是大开大合。女真将领骑矛做棒使用,连连砸下,牛皋挥舞铁锏奋力抵挡,双方你来我往,斗得旗鼓相当。
牛皋胯下的战马抵挡不住二人的神力,哀鸣一声,双腿跪了下来,似要把牛皋甩出去。
女真将领心中暗喜,挺起手里两丈左右的骑矛,向牛皋疾刺而去。
战马弯腿的一瞬间,牛皋却用尽力气,笨拙地一个打滚,站了起来,一锏砸在了女真将领的一双马腿上。
战马双腿骨折,猝不及防,轰然倒地,马上的女真将领被抛了下来。
旁边的女真骑士们发出一阵惊呼,想要上前营救,却被面前的宋军紧紧缠住。
趁女真将领迷迷糊糊,还没有爬起来,牛皋当头就是一锏。女真将领反应不及,半边脑袋都被砸的塌了下去。
牛皋割下女真将领血肉模糊的人头,来不及喘气,翻身上了旁边一匹无人的战马,把人头挂在了马脖上。
女真骑士们眼珠子通红,齐声叫喊,一起向牛皋身边杀来,看似是要夺回这名女真将领的人头。
牛皋稍稍喘了几口气,挥舞铁锏,冲着女真骑士人群最密的地方扑了上去。
张宪和对面的女真军官鏖战了十几个回合。女真军官皮糙肉厚,又有铁甲护身,加上战斗经验丰富,张宪一时半会,还没有办好把他刺下马去。
前阵骑兵拼命厮杀,后方步卒对抗无数的汉儿步卒、女真骑士,十几万大军,舍生忘死,死伤无数。
难得地,太阳露出了小半张脸,随即又悄悄的隐藏了起来。雪原上,已经被血完全染红,有些地方,一脚踏进去,黏糊糊地脚都拔不起来。
女真人生长于白山黑水苦寒之地,坚忍耐久,令酷而士精。这么小半日战斗下来,宋军已经疲惫不堪,这些女真人仍然是精力充沛、战意昂然。
随着战斗的进行,宋军的伤亡逐渐增大,而金人则是稳住了队形,有反扑之势。
张宪回顾左右,带出来的军士折损三成多,却未能抵达近在咫尺的青城。眼看着身旁的军士一个个力尽而死,而完颜宗望在青城前指挥若定,他却是束手无策。
对面的女真军官也是狡猾如斯。他只是围着张宪缠斗,一有险情,其他的女真骑士就上来,看样子打算消耗张宪,等他筋疲力尽时生而缚之。
“王松,撤军吧!先用火器,然后给我一队骑兵断后,赶紧撤出战场,否则会全军覆没!”
折月秀气喘吁吁,苍白的脸上沾了不少血点,看起来颇让人爱怜。
“今日有近无退!”
王松摇摇头道:“更何况,我怎能让你一人断后!”
折月秀心中凄苦。若是今日能在战场上,为国捐躯,也算死得其所,也是一了百了。
人生,身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