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
鹧鸪子忽地一扫衣袖,按住范羽,制止他说话,惊魂未定的瞧着四周,旋即整理衣衫,拱手作揖的对着虚空而拜:“修仙之士鹧鸪子,在此引人入道,如有打扰,还请诸位前辈见谅。”
月明星稀,晴空万里,刹那间乌云倒转,盖压而下。
忽地,一滚滚如雷的声音,在后院炸开:“杂毛小修,也敢说引人入道?”
鹧鸪子浑身巨颤,脸色一白,只把头高高昂起,再次作揖:“前辈见谅。”
“装神弄鬼之辈。”
那声音冷漠如冰,接着乌云散去,一时间风平浪静,好似方才是幻觉。
鹧鸪子久久不动,猛地一口鲜血喷出,气息瞬间跌落,跌倒在地,愤愤不平道:“修仙怎么了……”
却不敢多说。
范羽连忙扶起他:“道长,方才那是?”
“城南处,今晚当值的大儒荀天楠……这家伙向来瞧不上我修仙之士。”
然后,悻悻然道:“要不是李耳祖师在京城……谅他也不敢这般欺压。”
李耳?
范羽心头一炸,头皮发麻:“圣人李耳?太上道人?”
“圣人?李耳祖师也当得起这个称号,道号也是太上,九转金丹之法,便是李耳祖师采百家之说,纳练气士之秘,开辟而来……不过,你这话千万别让那些家伙听见,不然朝堂之上,又是一番风波。”
“圣人……李耳祖师,他现在人在何处?”
鹧鸪子平息体内气息,摇摇头道:“祖师去向,岂是我等能知……”
顿了顿:“倒是听说,前段时间天象异变,大夏阳膜之处有变……祖师乃当朝国师,深受王上信任,想必前去镇压去了。”
国师?
范羽瞠目结舌,这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啊,不由连连作问。
“这也不是什么隐秘,你也入了我修仙之列,迟早要知道。”
鹧鸪子略带自豪,又有些愤愤不平:“我修仙之士,觅长生而得法术神通,虽是练气分支,但也是大道所向……王上封李耳祖师为国师,却被那些练气士和大儒说成妖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
鹧鸪子颤颤巍巍的起身,脸色又白了几分:“你好生修行……至于你身上的隐秘原因,贫道也看不透,待观楼道人回来后,再说吧。”
说罢,就要回去,忽地顿了顿,回身道:“方才为护你周全,贫道那一枚赤精丸……算是借你的。”
范羽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道长,什么赤精丸?”
鹧鸪子嘴角抽搐,欲言又止,闭目长叹:“罢了罢了……算贫道作为你入道的见面礼吧。”
范羽眼眉笑开,深深作揖:“多谢道长。”
……
一连半旬,都未再见鹧鸪子,就连刚买的宅院,也不见其人。
范羽倒也落了个轻松,毕竟每天一个修仙版科研人员,成天围着你转,换谁心里也嘀咕。
这日,范家大院集体会议,数十号人站着,坐着,满满一院子。
三位大爷在最前方,范羽咳嗽一声,瞧着这群满脸菜色的苦哈哈,道:“又到了交租的日子了啊,诸位有什么想说的么?”
众人沉默,连一向在院里威风的三位大爷,也尴尬不语。
范羽扫了眼众人,也不说话,瞅了眼茶杯,旁边二大爷立即过去倒上,咧嘴一笑:“这样吧,鉴于最近天灾,大家伙日子也不好过,房租免除三个月……”
众人震惊,满眼不可思议,接着惊喜激动,纷纷感谢,三位大爷更是笑眼眉开。
老太坐在一边,不满的敲了敲拐杖:“德行。”
范羽按了按手:“但是……自天灾以来,我供应大家吃喝,千斤粮食也消耗殆尽,这钱就不算大家的,但接下来吃食,就得大伙自己想办法了。”
“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众人面面相窥,本来高兴的场面,瞬间冷淡下来,一大爷站起身道:“范先生仁义,地龙翻身后,供大家伙吃食,不然现在怕是一半人得上街乞讨,如今又免了我们三个月房租,咱们如若还不知足,那就说不过去了。”
三大爷滋溜一下茶水,点点头:“一大爷说的是,这一旬以来,吃范先生的,喝范先生的,范先生还出资修缮房屋,对我们也算仁至义尽。”
二大爷不说话,瞥了眼大伙,咳嗽一声道:“话虽如此,但如今天灾刚过,现在让大家独自度日,怕有些难度啊。”
“怎地,要范家养你们家一辈子啊?你倒是想的美……我瞧着你好久,心里憋着一泡龌龊,怕是想着赖上我范家了吧。”
老太说话不客气,狠狠的杵着拐杖,黑着脸直接骂,直把二大爷说的脸红耳赤,不敢顶嘴。
“好了好了,大家伙散了,散了。”
一大爷赶紧劝,上前说着好话,好歹让老太消气。
……
俗话说,恩多必仇,范羽自是明白,他自己现在还欠了鹧鸪子一屁股债,如何能养范家大院数十号人口?
大院里人多,七八户人家,人人都有小心思,但大抵是不坏的,不过是穷苦人的想法罢了。
不然,单凭着老太,能一拐杖镇得住整个院子?能让这群人出钱出人大半夜,去山里寻范羽?
照旧是有肉,几个菜,但下厨的是柳寡妇,老太吃了几口,就起身去闲逛去了。
范羽吃好,老神的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瞧着柳寡妇收拾碗筷,哪怕是入了冬,那高鼓的身材,让他心火大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