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羽缓慢打开一卷轴,瞧着上面一竖字体:十种药性分解,是鹧鸪子留下的藏卷之一,也是他亲笔记录,颇为宝贵;像这类卷轴典籍,摆满了几个房间,足有千余套之多。
这是鹧鸪子留下的馈赠,还有一屋子的金石见解,大抵是炼金制物,也有一些奇怪试验,十分诡异,暂时是看不懂。
一卷半丈长,与寻常纸质不同,用料奇特,似皮似纸,不油腻华润光泽,捏在手中颇有质感,防火防水,保存百年也不会被虫蛀。
其上图文见解,十分详细,用上等的墨书写,优美富有淡淡的香味,更有其他诸多颜色,图在草木树枝上,十分艳丽,宛若实物。
就这样,耳听窗外寒风呼啸,室内袅袅生暖烟,不知不觉就是一天。
“憋了一月多,愿力生香已然消散,是该出去活动活动了。”
放下卷轴,瞧着外面昏暗的天光下,白茫茫一片,咧了咧嘴皮子。
他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但再如何性子谈,把自己憋在家中时间久了,也会生出躁气。
不然也不会搞一个大院学习班,用来打发时间,成效见慢,可也乐在其中。
推门而出,寒风灌入,只把真气一转,体温顿时收住,虽然还是感觉刺骨,但不至于冻得哆嗦。
翌日一早,方才起来,就瞧见一伙顽童,带着大帽子,缩着脑袋举着竹竿,去敲打屋檐下的冰凌。
‘叮叮……啪’
脆生生,一阵欢呼,又堆起了雪人,一小团滚成一大团,团团相叠,不一会功夫就是一胖乎乎的人。
瞧见范羽,一缩脑袋,站的笔直,恭恭敬敬见礼。
“别把房檐瓦片给敲碎了,不然丢到雪地里去……”
范羽神态拿捏得很足,旋即背着手,迈着八字步,慢悠悠的出去。
路过前门的时候,瞧见大丫在雪地里练字,一笔一划,模样可爱,小脸冻得通红,旁边蹲着二狗子,满脸不耐烦,冰凌似的鼻涕亮晶晶,一甩就到了嘴边,舌头一卷吧砸吧砸的吞了。
“范叔。”
二狗子撒了欢似的扑来,又被一脚抵住:“脏了吧唧的,别往我身上凑。”
“范叔,你要出去?我也去。”
“别介,今儿你范叔自个玩……跟你姐学练字去。”
范羽满脸嫌弃,小家伙初始觉得好玩,时间长了,哟呵,真烦。
不理会二狗子委屈的眼神,加快脚步往外走,出了大院,迎面就碰上柳寡妇提着菜篮子回来。
嗯,鼓鼓的。
冬天的大街上,别有一番风味,地上的雪被人踏没了,留下一条条黑痕,墙角拐弯处挤着几个乞丐,迎着寒风可怜兮地希望来往人的乞赏。
街两边热气腾腾,小贩可劲的叫唤,天南地北的人,掺杂着不一的口音,来往的车马商贩,摩肩接踵,人声鼎沸,不时有人喊着,抓小偷,更多的看热闹。
风吹过,‘噗噗噗’声,是各色商铺号子酒楼的招牌,布的木的,千帆过境,砸下一团团雪花。
“爷,您来一碗?”
“嗯,来一碗,加两个蛋。”
一碗清汤面,粹上一挫葱叶,外加两个鸡蛋,闻一闻就香,喝一口烫吃一口面,浑身暖和。
摊子不大,四五条长凳,没有桌子,七八个人坐着蹲着,捧着大碗吸溜,早饭就这样对付。
“爷,八分钱。”
便宜,范羽直接丢过去一铜子:“不用找了。”
旋即摸着肚子,又往人多的地去,这条街属于数百米长,百十家铺子和三四家酒楼饭馆,角落里还有一赌档。
瞧着看着,走着停着,见了热闹觉得好玩,乐呵呵,看了街头卖艺的,随手就是几分钱的打赏。
“哟,这不是范兄么?真赶巧,这些日子你哪里去了,赌约还没结束,大伙还等着呢。”
一鹳帽男子,穿着得体,衣摆处有一浅色补丁,不注意还看不出来,笑嘻嘻地堵住去路。
“听说你病了,大伙还想着去看看呢,病好了就好……今儿陈公子攒了一文会,在雅香楼,一起去?”
“你谁呀?”
范羽瞅了他一眼,有点印象,但记不起来,男子脸皮一僵:“范兄真会开玩笑,走吧,别让陈公子等急了。”
“神经病。”
范羽丢了一句,直接闪人,既然没印象,那就是不重要,无需记住的人物。
连这前身都瞧不上的人,那混得有多惨,可想而知,至于文会,雅香楼,听着就不是正经人去的,无非就是点几个姑娘,大家坐在一起互相吹捧。
男子呆愣在那,直到范羽人走远,才回过神,脸一阵青一阵红,死死掐着手。
范羽走了许远,都未见那人发作,更加不在意了,这类货色,欺软怕硬,定多吹吹风,败坏人名声。
他都不准备再往科举文场上钻了,还怕这个?
这一不留神,就感到一手往他身上摸,一回头瞪眼:“你偷就偷,掐我肉干嘛?”
小偷头一回碰上这样的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呆愣呆愣的:“那,那我下次注意点啊。”
范羽瞥了他一眼,瞧着隐隐四五个人在周围,哼哼着:“就这手艺,还敢出来偷?”
待他走后,同伙过来“那人说啥?”
小偷直愣愣,迷迷茫茫:“不知道啊。”
……
城南挺大,数十条街,从早到晚,也不过是走马观花,行了一半,大同小异没甚区别,倒是一些花楼上的姑娘,花枝招展惹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