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个时辰左右,西南边的路上烟尘四起,看了这纷乱的烟尘,朱儁都不由得摇头,敌人也太弱了吧?
经验丰富的将领,通过军队行军踏起的尘土,就能够知道这支军队的训练程度和大致的战斗力。
若是烟尘整齐不乱,一定是一支精兵,而像现在这些贼兵踏出的烟尘一般杂乱无章,那肯定是一群乌合之众了。
朱儁不由得捻须笑道:“南海之秋,果然是用兵之时,且看小儿辈破敌!”
周晔点头赞同,南海的秋天,确实是最适合用兵的时候,这个时候,雨水不多,天气也不是最热的时候,早晚甚至还很凉爽,而地里的庄稼也都收割了,兵粮也不缺。
不多时,贼兵便来到了离陈旦的军队只有两百步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显然他们是想在这里恢复一下行军消耗的气力之后,再开始攻击。
可是这些贼兵们行军的阵形就是歪歪扭扭的,一万人的队伍,拖了好几里路,梁虎下令他们停步,可是好多人在人群中根本就停不下脚,这一下就造成了巨大的混乱,不少人都撞在了一起,顿时人群中骂声、吵闹声响了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一支军队,更像是喧闹的集市。
反观朱儁军,三千余人没一个人说话,也没一个人乱动,沉默得像是一块巨大的岩石,双方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陈旦跟随朱儁已久,他是朱儁的乡人,虽然不姓朱,可是却深得朱儁信任,是朱儁手下的头号将领。
他久经战阵,对战机的把握也是第一流的,梁虎想要打朱儁一个立足未稳,这个想法并没有错,可是具体到这个战场上,那情况就要反过来了,现在是陈旦率军以逸待劳,而梁虎却是立足未稳,如果这个机会陈旦都抓不住,那他也就枉得朱儁的信任了。
陈旦一声令下,鼓手敲起了鼓,他亲自率领的一千余人便开始动了,缓缓压向了梁虎军,而朱松和朱柏指挥的两翼也同时动了,他们配合着陈旦,同时压向了梁虎军。
朱儁军移动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可是那严整的阵形,给梁虎军的压力无疑是巨大的,梁虎军立刻就骚动了起来。
这时,梁虎军就显出了训练不足的弊端,军心并不统一,有人想要向前迎击,可是有人被朱儁军的压力所慑,想要退后一些再列阵,这样一来,梁虎军的阵形就更加分散了。
梁虎见势不对,连忙大声呼喝,让麾下的士兵们列阵,他也知道,在这样的战斗中,如果不列阵的话,那必败无疑,而如果往后退,那将会演化成一场大溃败,那个结果无疑是可怕的。
梁虎在军中还是有一定威望的,在他的指挥下,他的军队也在缓慢的列成了阵形。
如果再给梁虎一刻钟,也许他还能摆出一个能够勉强抵抗朱儁军的方阵来,可是陈旦不会再给他这么多时间了。
只见朱儁军的士兵们随着逐渐加快的鼓声越走越快,两军的距离瞬间就只剩下一百余步了,这时,鼓手的鼓点急骤如雨点,朱儁军的士兵们开始了冲刺,当他们跑到离梁虎军五十余步的时候,后排的弓弩手一起射出了早已上好弦的弩箭,弩箭如飞蝗一般越过了五十余步的天空,遮天蔽日,射向了梁虎军刚刚快要整好的队形。
这些乌合之众哪里敢硬抗弩箭,他们慌忙找地方躲避,这一下,他们的阵形就完全乱了。
朱儁军前排的刀盾手越跑越快,冲向了梁虎军,而弓弩手们在射出了弩箭之后,也不再上弦,而是扔掉了手中的弩,拔出腰刀,同样冲向了敌军。
跑在最前面的正是贾璜,他人高马大,浑身上下武装到了牙齿,一对巨大的铁戟更是显眼无比,其他士兵都跟在了他的后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锋矢阵,刺向了敌人。
朱儁和周晔站在了由工匠组装起来的一座巨大的高台上,看着前方的战斗,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朱儁笑道:“此战已胜!”
周晔拱手道:“恭喜方伯,旗开得胜!”
朱儁微微点头,他又叹息道:“只可惜阿璜了,没有一匹马能够供他骑乘。”
周晔也有一些感叹,这确实是一个遗憾,贾璜自己的体重只怕就有一百公斤以上了,再加上一身铁甲和一对大铁戟,在马匹奇缺的南方,确实没有一匹驮得起他的马,暂时只能做一名步将了,看看以后能不能有机会弥补这个缺憾吧。
贾璜并不知道朱儁和周晔在为他感叹,他的一双大长腿,奔跑起来,短途间也是疾如奔马,他似乎是天生为战场而生的,在雨点般急骤的鼓声中,他血脉贲张,他早早就盯上了同样一身甲胄的梁虎,直取梁虎而去。
正在指挥手下列阵的梁虎,在亲兵帮他用盾挡住了一阵弩箭之后,来不及清点这阵弩箭给自己的军队造成的损失,大声呼喝着让手下赶紧列阵对敌,这时,他的背上感觉到一阵凉气,他回头望去,只见一名被包裹在铁甲中的巨汉直冲自己而来,他感到了强烈的死亡威胁。
梁虎连忙让亲兵们挡住巨汉,他也匆匆忙忙地抽出了自己的兵刃,他用的也是重兵刃,这是一对二十余斤重的铜锏,梁虎一向自负勇武,他打算凭借自己的勇力干掉敌人的勇将,这样才能鼓起士气,击败敌军。
亲兵们用刀盾护卫着梁虎,想要挡住来势猛恶的贾璜,谁知道,在离梁虎一丈多远的地方,贾璜借着一块稍稍突起的地面,一跃而起,和身扑向了梁虎,他的一对大铁戟也如同泰山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