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们的劝说让梁龙犹豫了,他知道他的罪孽太深了,如果投降的话,朝廷一定会明正典刑,甚至有可能被千刀万剐,他不想落到那样的结局啊。
就在梁龙犹豫的时候,只听外面的朱儁军中发出了一声欢呼,原来是一段寨墙在连续被几颗石弹击中之后,已经倒塌了。
这个时候,霹雳车的砲手们已经把巨大的石弹换成了从郁江中捞起来的鹅卵石,这些鹅卵石个头虽然不大,可是被投射到几十米的高空中再落下来,就像是霰弹枪发射的霰弹一样,是杀伤人员最有效的武器。
顿时,梁龙军营中的士兵伤亡急促增加,每一轮鹅卵石弹雨落下,就至少有十几人受伤,许多人受了伤却不致命,他们躺在血泊中哀叫着,这对士气是最有效的打击了。
看到躲在寨墙后的梁龙,许多士兵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善的神色,梁龙当然明白他们的脑中在转着什么念头,他警惕地看着这些士兵,又让自己的亲兵们防备着,现在他最相信的就是这些亲兵了,这些亲兵都是他的族人。
这时,便见贺诠和几名梁龙的心腹将领带着一群他们的亲兵过来了,贺诠一边躲避着满天的石弹,一边喊着:“大王,快逃吧。”
看到贺诠和那些心腹将领,梁龙心中一松,这些人他还是信得过的,他问道:“往哪里逃?”
贺诠急匆匆地走过来道:“上海船,往南边逃吧,占城、真腊都行。”
梁龙眼前一亮,这倒是一条路,也许他还能到南边那些蛮荒小国去当个大王呢。
梁龙刚刚点头,便看见他那几个心腹将领一人抽出了一把刀,干脆利落地将自己的几个亲兵干掉了,梁龙惊骇欲绝,刚想大叫,便感觉自己飞上了天空,而且在空中旋转着,他看见了自己混乱的军营,到处滚动的石弹,还有一具无头的尸体,兀自站在地上还没倒,等等,那具尸体怎么这么眼熟,有点像他自己的身体,刚刚想到这里,梁龙便觉得眼前一黑,他的意识便永远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梁龙的尸体终究还是倒了下去,在他的身后,他的心腹将领何雄狞笑着收回了自己的腰刀,将梁龙的首级提了起来,大声喊道:“梁龙已经死了,我们不打了,投降了!”
朱儁和周晔看到梁龙的军营门被打开了,壕沟上的吊桥也被放了下来,一群人冒着弹雨从门里出来,匍匐跪拜在了门前,将几颗首级举过了头顶。
朱儁和周晔对视了一眼,朱儁摇头道:“就这般降了?”
周晔拱手道:“恭喜方伯了,全赖方伯虎威,方才让贼寇不战而降!”
朱儁笑道:“这可全是霹雳车之威,我可不会贪图你的功劳。”
这一战确实是全靠霹雳车的威力,这霹雳车射程这么远,还能发射这么重的石弹,又是第一次在战场上出现,防守方根本没有针对性的防御武器,可以说是光挨打不能还手,因此他们的投降一点儿也不让人感到意外。
朱儁也是心有戚戚焉,如果是他第一次碰到了拥有霹雳车的对手,他应该怎么办?除了全军出击,拼个你死我活,他好像也没有其它办法了吧?可是梁龙野战也打不过,又遇到了霹雳车,朱儁怎么想也想不到梁龙该怎么才能打赢这一做就了。
朱儁下令霹雳车停止发射,又令前军上前接受投降,迅速接管梁龙的营寨,梁龙的营寨离番禺城不到两里,正好可以作为明天攻打番禺城的前进营地。
当贺诠等人捧着梁龙的首级被带到朱儁面前的时候,朱儁看着那个死不瞑目的首级道:“这是梁龙的首级?”
贺诠匍匐在地上回答道:“回使君,这正是逆贼梁龙的首级,我等不敢欺瞒使君。”
“我听说尔等是梁龙的心腹部下,为何背叛梁龙?”朱儁冷冷地说,对这种背主之人,朱儁是没有任何好感的。
贺诠一班人一个个都是瑟瑟发抖,良久说不出话来,特别是梁龙曾经的那些心腹将领们,在朱儁的威严面前,他们只敢不停的叩头。
倒是贺诠还有一些胆气,在发了一会儿抖之后,他开口道:“好教使君知道,梁龙此人,狂悖无礼,欺君罔上,我等皆是被其裹挟,不得已之下,才犯下此等大罪,不过我等一直都在等待机会,替朝廷诛杀此獠,今使君率领朝廷天兵征伐梁龙此獠,战无不胜,令我等欣喜若狂,只恨此獠警觉,我等无从寻找下手机会,今日使君砲车大发神威,令梁龙此獠手足无措,我等才寻到机会,一击得手,好歹也让使君少费了一番手脚,不敢居功,只求使君念我等心向朝廷,留我等贱躯,任使君驱驰!”
说完了这一番话,贺诠又匍匐在了地上,等待着朱儁的发落。
朱儁冷冷地看着贺诠,良久之后他才说:“如尔等般无耻之人,世间也算少见,不过你这厮倒是一番好口舌,也罢,带下去,待我攻破番禺城之后一并发落!”
一队朱军士兵便过来想要把贺诠等人给带下去,谁知道贺诠听到朱儁说要攻破番禺城,他抬起头来道:“使君,贺诠愿凭三寸不烂之舌,入城劝降!”
朱儁道:“哦,莫非你想要趁机逃进城内?”
贺诠连忙说:“不敢,以使君砲车之神威,哪怕番禺城高墙厚,使君攻破番禺城也不过数日功夫,贺诠又何敢奢望入城逃生,贺诠实是不忍南海名城毁于一旦,城中生灵涂炭,玉石俱焚,因此才厚颜请求入城劝降。”
听了贺诠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