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将倚着床睡着的南宫护踢醒。
赤脚下床,王尧端起桌上的小米粥‘咕咚咕咚’两口喝光,吃着羊肉。
等到南宫护洗好了脸,他也将最后一颗不知道是什么鸟的煮蛋咽了下去。
“唤鹰来见我。”
南宫护点点头走了出去。
自从来到塞外,就没睡的这么舒服过,想着自己这自然醒的一觉居然是在贼窝,王尧苦笑一声。
进了屋子的鹰看上去一脸疲惫之色,他一夜没有阖眼。
王尧盘腿坐在床上扣着脚趾头:“都安抚好了?”
光着脊梁的鹰,机械般的点点头,算是回答。
很多兄弟死了,更多的人受了伤。许多人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前几日还说笑的伙伴会拔剑砍向自己,以为二当家叫他们去木楼的大厅外等着,只是领取他早就答应给大家粮食。
鹰一整天都在无休止的解释,告诉那些不知情的人为什么会兄弟之间刀剑相向。他更是一遍遍的在心里说服自己,‘他如果不死,死的就是我’。
南宫护去喊他来见王尧时,鹰特意的又跑去看了一眼大厅。
那里还有人再从山下打水,一遍遍冲刷着地上墙上的血迹,可厅中总是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二当家的脑袋就挂在厅外,一天时间就招了苍蝇,或许再过几天里面就该生蛆了。
想到对方不仁在先,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鹰长叹一声。自己也算是好人有好报,要是强行将羊带回来,会不会在路上就已经死了?
王尧拍了拍鹰的肩膀:“日后无论何时,只要我有一口吃的,你就不会饿死。”
鹰突然觉得自己这算是‘才出狼窝,又入虎口?’还是‘引狼入室?’
他昨晚打算今天下山离开,可南宫护来的比他动身的要早。
“郎君若有一日,嫌某家碍眼,还请直言。”他知道现在眼前的人还用的着自己,可若是对方以后想要长久的留在山里,自己早晚又会成为眼中钉,肉中刺。
王尧将行礼的鹰扶起:“去吧,过会儿我再找你,你带我好好转转这鹰嘴崖。”
“是。”
“跟外面的兄弟们说,以后就称少爷吧,若是不愿意直呼我名字就好。”
看了一眼也看向自己的南宫护,鹰决定将后半句忘掉。
“是,少爷。”
南宫护透过窗子,看着鹰已经走远:“他很聪明。”
“或许是仁厚。”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二哥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
南宫护一愣:“想着那个二当家临死前说的那些话。”
“哦?说来听听。”
“昨日我将他从厅里拖出来的这一路,他都在挣扎,嘴里更是喋喋不休的骂着。但到了外面,有一个山贼嘴里不断的喊着‘不是要发粮食吗!’这样的话还用刀砍向这二当家后,他反而不在挣扎还自己往刀口上送。
当时我没多想,又见南宫豹正在被人围攻,鹰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那时候我以为他溜下了山。
一时间觉得局面可能会失控,刚要帮南宫豹先解决了那几人时,这二当家居然告诉我说‘把我吊起来,给他们看’。
吊他的时候,他笑着问我‘我真的做错了吗?’
等到那些杀红了眼的山贼看着被吊起来的二当家,冷静下来。我才将他又放了下来,那时候我本想着回来找少爷,看能不能留他一命,可看到那双眼睛后,就放弃了这个打算。他只想求个痛快。”
南宫护说到这里喝了口水,才继续道:“昨晚上我问了南宫豹他们三人在台上时,二当家跟这鹰说了些什么。”
“然后?”
“我觉得咱们可能被他利用了,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能确定,有可能是他被南宫豹一拳打伤的时候,也有可能是咱们没有回村时他就在谋划。这些可能我要下山一趟才能确定。”
王尧摇了摇头:“不许查。”
南宫护又是一愣:“为什么?少爷。”
“二当家已经死了。无论鹰是有意的也好,还是咱们无意的被卷了进来也罢,他都没有价值了。”
“少爷说的我明白,可还是该要弄清楚鹰这个人吧?”
王尧起身围着屋中慢慢踱步,摇头道:“二哥,你搞错了一件事。”
“少爷请讲。”南宫护皱着眉头道。
王尧知道这皱眉是南宫护在琢磨自己搞错了什么,或者遗漏了什么。而不是对自己的不满。
“他是二当家。无论鹰怎么做,怎么选,他都是鹰嘴崖做主的人。”
见南宫护尴尬着挠着脑袋,王尧就知道二哥想通了:“就像咱们在大山里的时候一样,我无休止的花钱,师姐只是唠叨我大手大脚,但可曾短缺过一分钱财?
就像我那些傻乎乎的决定,你跟四哥不一样也是照办?
二当家可能是个好人,可这都不能掩盖他要投那什么狼谷的事实,能因为吃不上饭就卖了鹰,将来就能未了钱卖了咱们。
至于鹰,就随他去吧。之前的事与咱们无关,看他日后就是,也别防着。这山里就三个半是新贼,谁防谁还不一定呢。
这段时间都不要下山了,只要下山无论是干什么,鹰都会觉得咱们拿他当做外人,有事瞒着他。这不好,既然我都是山大王了,就不至于瞒着任何人。”
“是,少爷。”
“那些山贼怎么样?”
南宫护双手抱臂:“因为在那木楼里,二当家的人没想着会输给鹰,只有几个趁乱跑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