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早已看出王尧几人，不会窝在这山里太久。
若是想要安安稳稳过日子，也就不会有这半夜里烤牛与美酒。
南宫护当初一眼道破自己两人身份时，那时候他就该下山的，只是被南宫豹打伤，更是直言两人走不了。
王尧跟鹰的林中对话，旁人不清楚，可贤却在无意中听鹰说起过，细问之后贤便想着帮着几人做些事。
这才有了无数次被南宫豹打倒，第二天依旧早早出现在演武场的画面。后来王尧对崖上这些孩子的照顾，所有人都看在眼中，贤更是从心里没了要走的意思。
只是王尧的赵国话，又让他误以为对方是赵国贵族的落魄子弟，自己已经害过壬一次，可不想再有第二次。
至于什么复国？去你娘的蛋吧。自己只想看着妹子长大，以后能嫁个好人家，最好能再生个大胖小子。
这一夜所有人都喝了很多酒，王尧也算是第一次出现在这些山贼面前。
大多数人没有贤那么凄惨，只是单纯的不想做秦国隶臣，更因秦法在外的名声而畏惧，不愿回到中原，宁愿流落在外。
总归各有各的不幸，各有各的难言之隐。
小心翼翼迈过横七竖八倒在大厅里睡着的众人，推开大门的那一刻才知天光早已大亮，阳光照在雪上变得更加刺眼。
拍着因宿醉头痛不已得脑袋一脚踩进雪里，一声‘卧槽’随之传来。
王尧整个人趴进了齐膝深的雪中。
整个山崖一整天都在清扫积雪，那些早就没人住了的茅屋更是被雪压塌不少。
拿走南宫护的大弓，站在雪地里连续开弓数十次后，王尧额头见汗，酒也醒了大半。
蹚雪走了五十步，将密密麻麻的箭矢从箭靶上拔出，再次退到百步外刚射一箭就听南宫护开口道：“少爷，好雅兴。”
王尧被对方带着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我是来醒酒。到多久了？”
南宫护一指雪地上的脚印：“还以为是谁在靶场，就来看看。这靶场小了一些，等天暖一些我想着再将这林子砍去一些。”
王尧嗯嗯两声：“你做主就好。”王尧觉得自己还是少跟南宫护聊箭最好。
将大弓扔还给南宫护，王尧开口道：“轻了点，我宿醉未醒，还没吃饭都能连开数十次。”
南宫护瞄了一眼王尧粗壮的胳膊，苦笑道：“少爷自小习武，力气自然大过常人。除却南宫豹仗着身型高大还能力压外，哪有人如少爷一般。项籍倒是可以，只是他现在还年幼。”
“还是师傅与师姐照顾的好。也不知道项籍有没有给山中写信，倒是有些想这小子。”
南宫护此时已经拉开弓铉，王尧也回身望向箭靶。
见这一箭不止正中靶心，更是将自己之前射出的箭打落在地，王尧很想踹他一脚。
“四哥要是再不回来，这年可能就是咱俩过了。”
南宫护一愣：“是啊，这该是少爷过年人数最少的一次？”
王尧没有回答，因为他不止一次独自一人过年，只不过不是用这具身体而已。
“二哥带这孩子来，是有事跟我说？”
南宫护身边一直站着一个少年人，只是对方不提，王尧也就一直没问。
本不想再打击自家少爷，可王尧偏偏还是问了，南宫护尴尬的挠挠头：“没什么事，只是这孩子想要让我教他射箭。”
王尧嘴角一撇：“当初二哥开始私下里说过我只是‘一般般’的。”
南宫护后退两步，谨慎的看着王尧，确信对方不会动手后才慢慢道：“这孩子有好学之心，有次见我开弓，就不再跟那群孩子玩耍，看了几个时辰一动没动，我就想着教教他，能学多少是多少。”
“你慌什么！”
“没有！”
两人声音一时有些高，见这少年拿着手里的小弓怯生生的退了一步，王尧笑着说道：“我记得你，堆雪人的时候也有你。
你是什么人？哪个部落的？”
“楼烦人，就在这山上长大的，没有部落。”
王尧俯身摸着这少年的脑袋：“那你怎么知道你是楼烦人？”
“头领说找到我的时候，就是在楼烦人的帐篷里。”
王尧点头，想来鹰没有告诉他为什么帐篷里的人没有阻止，该是都死了，被鹰碰巧遇到。
“射一箭我看看。”
本以为少年会向前走近几步，可谁知这百步外一箭射中，虽然没有射中靶心，可也没有脱靶。
“叫什么名字？”
少年的人一下子变得有些红：“没有。”
“以后别听头领的，你是华夏人，与我跟这人一样。既然没有名字，以后就叫‘楼烦’怎么样？”
少年人咧嘴一笑：“嗯！”
“你想拜这人为师？”怕这少年不懂，又道：“就是跟这人学习射箭？”
“想！”
见南宫护也没出言反对，反而欣慰的看着这孩子，犹如看到一件宝物一样，王尧轻轻的拍了拍少年人的肩膀道：“那就好好学，等找个时间再行拜师礼。”
少年人行了一礼，便走到一边。
“这孩子不错。”
“天赋异禀。”
王尧闻听，长出口气：“我觉得现在叫你躺上几天，也该不会有人造反。”
南宫护讪讪一笑：“少爷说笑了。”
王尧甩袖离去。他怕再待下去，这年就只有自己过了。
冬天的夜晚来的格外的早，就像一天里少了几个时辰之久。
当鹰急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