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圣望着一对璧人,心情突然大好,耳畔忽然传来巨响,被扫了兴的他扭头盯着吴宵,冷声道:“你就这么急着死?”
吴宵被他的气势镇住,随后瞳中射出血光,带着不似人族的暴戾,狞道:“不愧是大家族子弟,说话就是硬气,只希望你落到我手上之后,还能有说这话的底气。”
他此刻体内藏着以秘法借来的,属于那头五阶妖蛇的大半力量,境界极为接近金丹境界,自然信心满满,爆喝一声,双手覆上鳞甲,一贯而出,阵法禁制裂出道道纹理。
与吴宵的狞笑不同,陈圣脸上写满了云淡风轻,随手塞上酒壶悬于腰间,高声喊道:“再躲下去可就不厚道了。”
一把抱住吴宵手臂,陈圣扯着嗓子,极为无耻的吼道:“我抓住他了,能否一击必杀就看你的了。”
闻言,吴宵体内血珠极速转动,将那妖蛇身上力量几乎抽空。
红芒闪过,老苗头手执一柄火焰小剑,将那妖蛇头颅一削而落,满脸苦笑看着陈圣,道:“陈小友,你这符箓如此不凡为何不早说?”
之前生死之际,他的确靠着一张换身符逃脱,亦是刻意掩藏,以期一个绝佳的刺杀机会,哪怕能为小姐求得一线生机也好,可突然察觉腰间炽热,取出之后竟然是陈圣所给那符箓在发光。
陈圣嘿嘿一笑,双手松开,道:“这家伙交给你了。”
妖蛇身形轰然跌落,吴宵体内力量如潮水般退去,一股前所未有的空虚感袭来。
几乎被符箓抽空了一身灵力的老苗头哭笑不得,强提起一口气,身形极速掠出。
一指点在吴宵胸前,将其生机彻底断绝,老人才缓缓倒在陈圣怀里,气息虚弱道:“这下够厚道了吧?”
陈圣朗声大笑,将老苗头交给上来的陈家护卫,竖起大拇指,赞叹道:“真他娘的厚道。”
满船护卫,看着这个虬髯汉子,心思各异。
阿福悄悄凑近,小声问道:“陈前辈,你们其实不是失路旅人,是行走人间斩妖除魔的真仙人?”
世上修行之人,只有达到金丹长生境,方可被凡人称为仙人,从苗主事的话中,护卫们不难听出那道诛杀妖蛇的符箓是出自陈圣之手,自然而然也就将他当成了那金丹仙人。
陈圣眯了口酒,没好气道:“我说这位小兄弟,你就别刺激洒家了,我若有那金丹境界,随手捶杀了那妖蛇不就行了?”
阿福转念一想,觉得是这么个道理,憨笑着挠了挠头,讪讪离去,毕竟方才他们的作为,实在有些伤人心。
陈圣洒然一笑,转身出了舱外,吴宵与那妖蛇身死,后者身躯更是沉入江中,一众水匪已经退去。
倚靠在栏杆上,陈圣嗅着空中的血腥气,眼睛盯着不远处水面,深邃不可见底。
“站住!”
灵韵顿住脚步,木然扭头看着陈圣,眼神楚楚可怜几乎哀求。
陈圣不以为意,伸手指着他身后跟着的小丫头。
“前辈,苗爷爷让我来送些酒菜。”陈沛儿盈盈行了一礼,才将木盒美酒放在陈圣面前,而后颇为乖巧的站在一旁,看样子是不打算离去。
陈圣笑了笑,随口打趣道:“小姑娘,你闻闻这味道,着实有些败人胃口。”
少女眼中雾气蒙蒙,几滴泪珠就要垂落,江上凉风之中一道纤细身影,远远看去十分惹人怜惜。
只可惜陈圣与灵韵可不会怜香惜玉,后者更是冷哼道:“方才怎么不站出来?”
听得这话,陈沛儿神色微黯,眼中两道人影影影绰绰。
耳中凭空响起一声喟叹,老苗头显出身形,微弓着身子,小声埋怨道:“这帮小崽子不济事,是我这个主事教导无方,可我家小姐是初涉人世,对这些事情并不熟悉,小友能否谅解一二。”
陈圣轻笑,伸手捻起一杯酒,满饮而尽,倒持着酒杯,笑道:“意下如何?”
“这还差不多。”老人心满意足,提筷夹了一片竹笋送入嘴里,而后招呼陈沛儿坐下,柔声说道:“对于今日所见所闻,小姐觉得如何?”
陈沛儿回想起妖蛇击船,以及要让陈圣送死之时舱内护卫们的反应,心有戚戚,面色微白。
陈圣轻挑眉头,笑道:“毕竟还是个孩子,苗老哥别逼得太紧了,小心折了这块良才美玉。”
方才饮酒之时,陈圣已经看过,陈沛儿不仅有修行天赋,而且还算得上是个天才,小小年纪便有了筑基处理的修为,只是未经过战斗加上修行路上指引之人算不得高明,因此根基打的不算厚实。
老苗头嘬了一小口酒,说道:“我与陈兄意见相左,我倒是觉得,小姐该出来见见世面,所有机会最好再与人生死搏杀几场,对她裨益很大。”
“你舍得?”陈圣放下酒杯,反问道。
结果老人侧过头,盯着陈沛儿惨白的小脸,涩声道:“只怕由不得老夫舍得舍不得。”
听得这话,便是灵韵也悄悄伸长了耳朵,敏锐的察觉到这里头似乎有秘密。
不过老苗头与陈沛儿显然都无意提起此事,四人对饮,直到天际泛白才散去。
怀着郁郁心思的陈沛儿,强撑着喝下几大碗酒,被亦是微醺的老人送回船舱中。
甲板之上,仅剩陈圣与灵韵,后者喝着酒,突然说道:“那妖蛇就这么死了?”
“聪明!”陈圣打了个响指,以术法在原地留下两道虚身,拉着灵韵坠入江中。
落水无声,二人一路潜至江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