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为要命的是,崔方白所赠的一缕剑气,由于去势太急,逸散出的剑意杀力对金丹造成损耗不小,又是一桩麻烦事。
实际上今夜不动这一件底牌,陈圣就要使用长月真人赠予的那一道符箓。
陈圣以心念牵引,将真元化为丝丝缕缕翠绿能量,开始润泽经脉气府,是极为耗时的水磨功夫。
唯有将二者修复一些,他才能有点自保之力,如今竹园内之所以寂静无声,不过是摄于那一剑的余威。
一夜无话,第二日接近傍晚,陈圣才睁开眼,抬手打开一点法阵禁制。
齐涼抱着一堆瓶瓶罐罐,带着几分抱怨道:“陈道友,你可真够能折腾的,我算是彻底知道门庭若市是什么感觉了。”
这位海城冷落了许多年的年轻掌柜,如今颇有些心慌,一大早就有好几个大家族来此,不仅送来了拜帖,还附赠不少疗伤灵药。
面对突如其来的热情,摸不清头脑的齐涼并没有欣喜,相反是惴惴不安,他愁眉不展,小声问道:“陈道友,你跟我说句实在话,你该不会与哪位大人物有关吧?”
没等陈圣来得及开口回答,齐涼自问自答,“不对啊,你要是有这层身份,不该每次出门回来都惨兮兮的。”
昨夜陈圣回到竹园之时,齐涼可就坐在院中,对那副凄惨景象看得真切。
陈圣笑容灿烂,并没有开口解释,从齐涼手中收过拜帖灵药,让乌鬼落于肩上,漫步行出。
那头黑狗贼兮兮睁开眼睛,悄悄看着少年背影远去。
陈圣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咧嘴,并未开口邀请。
于是那头沌兽又懒洋洋的趴下去,眼眸微闭,呼吸悠然绵长。
推开竹园门,看见一个袖口纹着火龙的老人。
焚海上人抬起头,笑着打趣道:“你小子可以啊,我都做好硬闯救人的准备了。”
陈圣眉眼含笑,“让前辈白准备一场,陈某惭愧。”
“嘁!”老人嗤笑一声,没好气道:“说这话好歹有点诚信,至少你脸上也稍稍伪装一二吧?”
于是陈圣脸色一垮,苦着脸重复了一遍。
结果挨了焚海上人一拳在胸口,老人手上托着一个雪白瓷瓶,笑道:“旁人的东西你不肯用,总不会连我这个老头子面子都不给吧?”
陈圣哈哈大笑,接过瓷瓶倒出一颗火红丹丸吞入腹中。
“这还差不多。”焚海上人双手笼袖,瞥了他怀中瓶罐,啧啧道:“可惜了,早知道昨晚就偷偷摸进去看戏,如今看来定是错过了一场大戏。”
在海城久居多年,对于某些势力首脑无利不起早的性子,焚海上人可谓门清儿,在战场上没少被恶心。
陈圣哑然失笑,随手挑出一张拜帖,呢喃道:“薛家。”
陈圣没来由想到那曾替齐涼仗义执言的薛韬。
焚海上人大袖轻甩,脚下走得极快:“走吧,这登门还礼的事情可不好做,你小子如今的状况,老夫还是盯着点的好。”
陈圣摇头,放弃开口道谢的念头。
二人行至一个陋巷,焚海上人指着其中唯一还算完整的门户,撇嘴道:“就是这家了,这条巷子离海城最近,当年水族打到这里,损毁了不少房屋,如今除了倔脾气的薛家,都搬走了。”
有一句话焚海上人没有说,当年这个薛家坚守此处七日,将大半水族挡在城外,几乎扭转了一场战局。
否则以这条拒海街的名头,会只有一户人家?
起码焚海自己,就极想将府邸般至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