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会那么想。”潘氏边和青江说八卦手里也没停,“老夫人哪,是陆将军府嫡女,当年因为看上老太爷俊朗,不顾脸面也不管人家早有妻室,硬要嫁给当时只是卖货郎的老太爷,还因为将军府的脸面而不愿为妾,使计硬逼走了他的元配嫡妻。但是堂堂将军府嫡女下嫁给商人,陆将军很生气,便和这位嫡女断了联系,成婚时更是只给少少一点嫁妆,几乎是用赶的把她赶出家门,老夫人自此和陆将军府一刀两断。
婚后她也争气,连给老太爷生了两子,老太爷大字不识几个根本无法去科考,她于是培育起自己的两个孩子,希望他们可以考个功名上有天赋,咱二爷就遗传到老太爷的生意头脑,只是老太爷去得早,没来得及把做生意方法都交给二爷就过往了,余家如今有这家业可以说是二爷全凭天赋摸索出来的。余家因着二爷几次成功的生意而翻身,几乎要成为全京城首富,这时刚好大爷要考科举,老太太于是让大爷拿二爷赚的钱去孝敬上面,一次都是几百两、几千两,几次拿得多了差点导致二爷生意周转不来,老夫人也不在意。老夫人少年时出身陆将军府,本就是享受惯了的主,因此她和大爷的吃住用都要用最好的,镇日里从二爷这里拿钱去花用,拿久了,他们也觉得花二爷赚的钱很理所当然。
士农工商商人本排末座,大爷有了功名后就逐渐开始看不起二爷,连带着老夫人也开始不喜二爷,明明吃着二爷用着二爷,还要嫌他赚得慢、赚得少。老夫人觉得二爷之所以赚得少,完全是因为没有妻子娘家帮衬的关系,所以借口我不孝婆母、不敬丈夫的由头,让我由妻变妾,逼着二爷娶了邱家嫡三姊儿。
一开始老爷确实是赚了不少钱,余老夫人看在眼底以为老爷一直都可以赚这么多,甚至更多,但后来的世道你也知晓,几个皇子夺嫡连带影响到生意人,生意越发不好做,老爷要上贡孝敬邱家、要想办法在那群如狼似虎的生意人手上讨好处,内还有个余老夫人和大爷在觊觎他的财产,压力实在太大,所以你才会进来咱们家。余老夫人该怎么说呢…她认为儿子我生,我就可以主宰他所有一切她总抱着这个想法,
所以当他们拿得太多、老爷给不出来的时候,老夫人就生气了,认为老爷是故意不给她,大爷又在一旁搧风,因此更加厌恶老爷,几次向人说是农工商,商人排行四民最末,家里出个生意人真是有辱门风。”
“这种人我们还敬她干嘛?”青江忍不住想骂,“根本从年轻到老都一直在肖想夺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是呀。”潘氏淡笑,眼神却冰冷如霜,“可这是大宅院,大宅院要敬有敬的法儿,要不敬,也有不敬的方式。不可以在法大人这么忙碌的时候还让舆论扯他后腿,她要回来就回来,你放心,法子我已经想到了,大人也已经允许了。”
“你想怎么做?”
“我想让她知道…不要总想着不属于她的东西。且谁的银钱都不是天上掉下来,想花钱,就要有本事赚,没本事,就少在那儿学狗吠!”潘氏冷冷的说。
“哦?”看着双眼放光的潘氏,他突然很好奇这个温软的江南小女人会用什么手段对付恶婆婆。
开始有点儿有趣了哪…青江掩唇轻笑,突然有些期待余老太太回京。
由于余老夫人归程“未定”的关系,青江仍是必须时时在家里准备等待,不能跟主人出去啪啪造他实在太无聊,闲暇时渡了一口灵气给余老爷,帮助他可以稍稍显形并碰触现世物体,并教导他一些简单控制灵力的方法,也让他和潘氏夫妻可以团聚。
握着丈夫久违的手,潘氏感动到泪流满面,即使那双手早已不复记忆中温暖却仍就厚实宽大,有生之年能够再碰触到最爱的丈夫,潘氏已是千恩万谢,待青江越发好,两人关系也更加亲密。
日子一天天过去,就在青江闲到觉得自己快发霉时,余老太太“终于”回来了。当天下午,余家姨娘通房带着孩子通通都要到门口去迎接,所有人都到齐了,独缺这家男主人。没办法,要陪太子去四处结交学子、周旋京官,他们在京郊温泉山庄里的军火武器又已经开始建造,法言薄实在太忙。
马车缓缓驶向余家,黑檀木、黄金帘、饰以纯白珍珠串和一堆青江认不出来的绫罗绸缎,光这台马车价值大概就破千两。
“这什么暴发户马车…”青江忍不住头上三条线,“走在路上还能没被绑架,连匪徒都不绑,看看她顾人怨到什么地步。”
潘氏拿手肘撞了青江一下,自己却忍不住掩唇。“讨厌,别逗我笑,一会被看到我可惨了。”
青江嗤笑一声,眼底满是不屑,剥削亲儿子去换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好个慈爱的母亲吶。
马车终于停下,两个漂亮灵动的小丫环率先跳下马车,接着拉起帘子从里面扶出一位老妇人。老妇人站定,有些倨傲的瞧着一群向她盈盈下拜的姨娘通房。青江抬头偷看,明明已是古稀之年,余老太太仍穿得像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桃红色窄扣薄袄裙配上里面鹅黄色百折内趁裙,领口袖口都镶有翡翠玉扣,衣襟绣着大朵大朵红色牡丹,脖子上戴着八宝吉祥金项圈,灰白色头发上也簪满金银玉饰,看得出来这是个极其讲究生活享受的人。
这根本是会走动的诸宝盒嘛!谁家正经姑娘都不会这么打扮,甭提个七老八十的老货。